再看他的性情,一张面孔虽然故作肃穆,一双眼睛虽然故作凛然,但偷偷的瞄着蓝漓的贼光,岂能瞒过苏破的眼睛。
好色,轻浮,无知。
千古文章路,得失寸心知。
经义文理之道,没有多年的累积,没有慧心灵气,如何能通?如文长鸣这样的人物,纵然有些虚名,那也真的就是虚名而已了。苏破自持自己两世为人,有着更深刻的见识经验,真个讨论经义,也不见得便逊色于他,故此才有恃无恐,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没底的。
但是此刻……
这文长鸣竟然想以黄河为题赋诗一首!
“如此……,也好。
不过苏破还是故作犹豫了一下。这等神色落在文长鸣眼中,自然更是印证了他心中所想。这乡巴佬能成为秀才,肯定也是个死读书的,这等榆木脑袋,对半对于经义有所钻研,但对于诗赋这等稍脱实际的逸兴之为,肯定是差的远了,岂能与他们这些涉猎更深,经常把酒纵歌的富贵子弟相比。
于是他眼中异光一闪,突然开口说道:“此乃文华锦绣之举何不弄些彩头,也好更为正式一些。”
苏破怔了怔,说道:“彩头,要什么彩头?”
“乡吧佬果然无知…”
“竟然连赌道的彩头都不知道…”
文长鸣左右那些士子们一个个更是七嘴八舌的讥讽着,口中越发的放肆了。
“咱们论诗,若是没有些彩头相合,如果成话?岂不是令左右这些士子觉得无聊之至?更何况在咱们大晋,这文彩不分家,已经是一种传统,岂能饽悖。”
文长鸣也是一步一步的将这白衫少年逼到死胡同去,心中越发的冷笑不已。
“这样啊那好吧你想用什么作为彩头呢?”
苏破遥望四周赫然发现那些士子官商们都是一脸的兴奋之色,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显然这彩头一事,还真是惯例,并不出乎意料。
文长鸣心中越发的砰然跳动。虽然开始有点障碍,但是最后这白衫秀才还是堕入他的道中。
“彩头么……不妨便以你的书童为彩头吧,你看如何?”见到苏破脸色骤然一冷,他紧接着说道:“这以书童为彩头有通仆之谊,未尝不是一篇佳话……”
蓝漓此刻才听明白这文长鸣的心思,心中恼怒顿时一股杀气勃然冲出,凌然如刀!
火麒麟也是目光一冷,手心英热,似乎有火焰的光芒隐隐闪动。
赵大山跟蓝漓没有那份交情,故此没这般恼怒,但是心中也颇为惊诧,心道这**秀才精虫上脑了吧?竟然想出这歪门邪道来,公子要是怒了,非但你们几个孬货人头不保,怕是这船上的人都要吃苦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苏破的身上,都在看着这白衫少年要如何应对。
他若是不敢应这个彩头,自然便是心虚,多半要输掉这场论诗。
“我这个书童,可是万金难换的,你想要用她来作为彩头,你又能拿出什么来相抵?”
苏破没有恼怒,也没有退缩,反而极为镇静的,冷静的,甚至有些漠然的问道。
蓝漓此刻突然放下了心来。就在适才,她恼怒中还有些惶恐。
公子会不会真的为一时之气儿将自己当做彩头?他若是输了怎么办?
在她看来,那文长鸣既然名头如此响亮,自然是个才子,而少爷杀人的本事很好很强大,但是诗书之道,却只见他翻过几天书本,却不知他究竟根底如何。但想来既然能在修者之道上如此高深莫测,哪还有什么多余的精力来修习文章之道呢,这肯定是要输的。
如果输了,公子究竟会不会弃自己如草芥呢?还是会反悔,将这文士斩杀几段。若是那样,岂不是白白借用了这个身份?
顿时间,她有些左右为难。一时间颇有些后悔丙丙劝说公子要斯文了。不过她自己心中也清楚,若不是公子自己想收敛,她们所言也不会起半点作用。
虽然只是半午月的相处,但是对于这神秘的少年,她还走了解到他的性情。女人特有的直觉,让她对于这少年的肚肠还是摸透了少许。
“万金难换?那就真个用万金!”
文长鸣哈哈一笑,手轻弹头上玉冠,说不出的潇洒,他轻笑着说道:“你这书童,既然如此得你宠爱,那我就用万金来抵押,你可敢否?”
“万金……”苏破一幅颇为问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