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巧巧这次真的把事情闹大了。
上次跳水的事情也好,这次自断xx这种事情也好,都绝非一个正常人能做得出来的好吗?大丫头流苏想起之前她醒来的所言所为,直觉其中定然有什么古怪,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邪祟作乱这种事情,但这种想法刚一冒头就马上被她掐断。
虽然本朝多信佛教,但鬼怪迷信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许多人都忌讳的,更何况白家是商人,最是讲究风水祸福,若是她敢多言一句,即使有凭有据,但若要家主知道了,一是厌恶她不尊主子胡乱造谣,而是为防泄露出去污蔑白家名声,最后倒霉的都只会是她。
但主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若瞒下不报,哪日东窗事发第一个要受罚的依然是她。
是以,最后流苏只将张巧巧做的那两件荒唐事情报了上去,但之前她初醒时说的那些胡话倒是瞒了下来。
而这时的张巧巧整个人都瘫在了床~上,像一条被腌了好久的咸鱼一动不动。若不是她时不时的来一下大喘气,哀呼一声,还真的就像一具没了生气的死尸一般。
啊~好无聊,感觉身体被掏空,生无可恋死亦无惧矣~
“这,这成何体统?!”白慈听到消息急急忙忙赶过来,看到的就是她这幅没有一点仪态可言的颓废样子,甚至恍惚能从她身上看到石化飘散的灰尘和闻到那死气沉沉的臭味,当下气的差点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逆子!逆子!”他抖着手指着床~上那团不明物体,喝骂着两旁的人,“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他给我揪起来!”
两个小厮领命连忙上前,可张巧巧现在神游天外,没有她控制的身体像滩烂泥一般,扶起了这头那头又倒下了,两个小厮面面相觑,无法,最后只能将人扶起来,一人抵在身后做支撑,另一人则在身前拉着她的手固定,这才让人坐起来。
但也不过是仰着肚皮翻着白眼的死鱼一条,与方才相比,实在没有什么区别。
“这。。。。。。老爷?”
白慈越发气恼,“哼,生了一场病连脑子都烧坏了,你和我来这一套?我就不信整治不了你了!”
说着,他撸起胳膊袖子叉腰走了过来,就在众人以为他抬手一巴掌就要招呼到二少爷的脸上时,忽而听到一声厉喝:“逆子,你做什么?!”
白慈下意识的一个瑟缩,那本来凶恼的脸一下变得可怜兮兮的,回过头,弱弱的为自己辩解,“娘。。。。。。孩儿,孩儿并没有做什么。”
被人搀扶着急急移进来的白老夫人章氏闻言,将手中的拐杖敲得地面咚咚作响,“没做什么?没做什么你撸起袖子作甚?没做什么你那手又抬起来作甚?我可告诉你,你若今儿敢挥下这一巴掌打了我孙儿,出了什么好歹,那我。。。。。。我也不活了!”
见老母头一撇看都不看他,一副干脆耍赖不讲道理的架势,白慈甚是委屈,“我只是见玲珑脸上有只苍蝇,想给他赶一赶而已。”他手挥了挥,果然飞起一只苍蝇。
他上前,亲自将老母迎进屋,“娘,您身子刚好,怎的还过来了?”
“放心,我好得很,还没被你气死呢!”章氏瞪了他一眼手一拂,挥开他,自己疾行向前来到内屋,白慈悻悻然,连忙跟了上去。
待看到榻上那生死不明却状如死尸的‘白玲珑’时,章氏手一抖,丢了手中的拐杖,又不敢置信的上前确定了几分,忽而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孙儿啊!!怎的祖母不过才几日未见,你就被你那狠心的爹折磨成这样了啊!”
白慈一见不对,连忙扑通一声跪下,“娘,你可要保重身子啊!”
章氏抬头,依然是满脸泪水,却恨恨道:“保重身子?你都把我命~根子弄成这样了,这不是诚心想气死我,还要我保重什么身子?!你说你,我的乖孙孝敬长辈有什么错处就被你罚到祠堂跪了一宿,出来就生病发烧,现在烧坏了脑子变成这番境地,你如此见不得我们祖孙两直说就是,我们这就搬到乡下庄子上去,免得碍你的眼!”
白慈连道不敢,身子又缩了几分,哪里有半点初见时的气势?
旁边随章氏一同来的白二老爷的发妻莫氏,本来在一旁看着,这时眼珠子一转,凑了上前,“娘~亲这话倒也可考虑,听说小二哥在莫名出事之前,还说了许多胡话,言行怪异,难不成是招上了什么不该招的东西?听说老人和孩子最是容易沾染那些东西,不如娘您和小二哥还是到乡下躲一躲的好。”
这话一出口,周围忽的变安静了。莫氏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不免有些局促,“这是怎么了,都看着我作甚?”
白慈微微皱眉,他这弟媳往日里相处就觉得她那嘴是个兜不住的净瞎说,可没想到,其实她根本就是个脑壳空的,说话不过脑子!
白二老爷白晓默默地上前拉了拉妻子衣袖,被她厌烦的躲过了。“你拉我做什么,有话说就是。”
“他那是让你闭嘴的意思。”章氏冷哼一声,“不长脑子的东西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我们都是清清白白的正经人家,我乖孙又是跪拜祖宗的孝子,哪里会招惹什么不该招惹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不过是希望我不在了你好全掌家事,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忘了祖宗根本,没了礼孝亲伦的东西,若我和乖孙真有什么事,那也是你这小人克出来的!”
莫氏的脸忽的就白了,眼泪在眼眶中隐忍的打转,却在看到一旁丝毫帮不上忙的丈夫和冷眼旁观的众人一下就流了出来。但趁众人不注意时,她恨恨的瞪了一眼床上的张巧巧,嘴唇轻动,也不知说了什么。
也不怪无人愿意搭理她,章氏或许说话有些过分,但那也是事实,怪只怪她自己不识眼色,偏偏自己撞到了枪口上。
看到她,流苏不免庆幸自己没有多嘴。
只是不知到底为何好端端少爷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愁,章氏更愁,自己如此宝贝的乖孙忽就木愣愣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问过大夫也只说什么事都没有,找不出一点理由,这可如何是好?
教训完了莫氏,她只觉得自己依然没有发泄完,转头就看到了罪魁祸首白慈,不免又将他一通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