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色的房间里面,一个名为夜色的巨人正在残喘呼吸着。
巨人挣脱了锁链,发出足以撕碎的天地的怒吼,却无人给予任何的回应。
而可以摸得到、看得见的房间,是套在巨人身上的第二个枷锁,却也是无法摧毁的那一个。
哪怕他折断身体,将自身的拳头锤成一团团肉泥,房间中却始终没有着一丝共振。
力量失去了参照,巨人在此刻却显得无比渺小。
巨人是无知中的囚徒,他只是一遍遍的挣脱着看得见的锁链,却又在喘息间重新被锁链束缚,忘记刚刚的他,又会作出怎样的选择。
用尽力气,重新挣脱。
一遍遍,一次次,直到他逐渐地满身伤痕,形梏本身开始脱落。
他越来越年轻,也越来越靠近死亡。
这里没有仁慈,没有声音,没有空气,只有一场被看见的残酷进食。
房间在吃掉巨人,光明在蚕食黑暗,热熵在战胜冷寂,无序终会替换有序。
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
只是。。。时间的问题吗?
。。。。。。
修铭独自踏入了这纯白的房间里,仰望着高大却佝偻着的巨人,陷入了漫长的沉思。
这次没有出现意外,他会回到内心牵挂着的视线锚地,但在那之前,他需要在‘这里’稍作停顿。
没有太多的疑惑,答案已经浮出水面,这里便是他的心乡之地,也是那庞大物性与浮相耦合出的某种阈限。
同时这里也是方寸锦希望看到的‘一’,是被甩落在人性之后的褪行月潮。
光影随行,眼前是光明之地,身后就必然是漆黑囚所。
而眼前佝偻着的巨人,就是名为十七夜蝉的时空末音,也是承载着方寸锦的物性。
所谓的‘盒子’,并不是可以直接触摸到的实物,而是用聆星的能量剥离出的一段时空剪影。
而在修铭的视角看来,‘盒子’入侵了他的心乡,异化出了一只奔向死亡的巨人。
但同时这里的时序也不是正常的,所以不如说巨人一开始就在那里,在极细的阴角缝里面,即使房间的主人修铭他也根本无法看见。
重点是‘偏见’。
各种各样的偏见。
即使进行过这场各自以为深层次的对话后,他们之间仍然被偏见填充着。
在修铭这里,‘盒子’就是白色的房间,夜色是闯入房间的匪徒,却被房间自动的防御机制逐渐抹杀。
在段宏那里,这里是一个水窟,作为一个陆生种感到不适、且有压力的环境具象。那是因为他的物性,被挤压反应到他的直觉上。
在方寸锦那里,这里却又始终是大鱼里的红房,是他‘丢掉’后等待‘未来’的他重新捡回的大鱼。从正常的时序上,他不是最早的红房的主人,但从他自身的时序,他确成了另外一端最近的主人。
三人看到的东西根本不一样,在达成信息的交流中,也充满着各种无法避免的‘欺诈’。
本质上,大多数会发生的对话,都是鸡同鸭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