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观的偏差,客观的瞬息万变,都在让信息失真。
修铭现在眼前的巨人,正是一遍遍伤害自己才能前进的十七夜蝉。
两人眼前的过程结果都不一样,但本质上却相连在一起。
眼前的皆是光锥远端的过去,视线看不不到的身后也被黑暗追逐。观测的视线从起始点刚刚离开,所接受到的信息就已经是降级后的芜杂。
求真,不过是局限中的比较结果。
而构成基础共识世界的相,也只是各种各样的‘偏见’。
修铭在辩证中认识自我,认识着这个他始终不曾离开的纯白房间。
一路行走,移星换月,亦只是所见他物。于己身而言,总有一些部分会停留在原地,不管几次回首都仍然相对的不变。
江山不易改,本性更难移。
斑斓时空浮相丛生,世界之灵交叉出的阈限空间。便是各处大的世界。
从起始点,到终点的平直线叙,也并非这里全部真相。
更相对的真实,却躲藏在最普通、最庞大的平凡人视野之中。它们短暂、片面、失真,理性与非理性同时存在,对话、争斗、爱与恨,认知被不断改变,从由上而下,到由下而上,螺旋却不一定向上。
人,皆非单独的人。
斑斓时空的本质,是不同方向汇集而来的认知视界,于一处处焦点处合成一片片浮相。
五名六通,七情八苦。
不同的锚点,拉扯在巨人身上,拉扯出不一样的人形。
但同时他眼前的巨人,也是由这样的一片片人形拼凑而来。
十七夜蝉不只是方寸锦,夜色也不只是十七夜蝉,方寸锦更是无法等同于夜色。
修家人不只是修铭,最初观察者也不只是修家人,修铭也并不喜欢这个冰冷的房间。
他们只是一个代表、符合、局部。
但同时在他们自己的视野上,夜色与观察者才是他们身上的局部。
人与空间,就像是现在的修铭与房间。
。。。。。。
修铭忽然惊醒。
“时间会不会过去太久?本来只是想进来看一眼,结果一下子又走神了。”他喃喃自语道。
夜色巨人看不见他,而且修铭觉得,有很大的可能,夜色巨人甚至看不到这个房间。
至少在修铭的视野上,他眼前的夜色巨人始终无法真正挣脱锁链,因为他身上的锁链只是第一层,而这个房间甚至都未必在巨人的认知里,他又如何挣脱?
这里总能让他想到许多复杂的问题,也许正是因为眼前的房间信息已经归熵了,去除了许多浪费注意力的浮相。
但修铭并不打算一直就这么想下去,这里时间感知钝感太重,与其他人的视界脱离太远,很容易失去了相对的参照,一‘悟’便蹉跎了光阴。
修铭留恋五名,‘一’他只是打算短暂逗留,至少对这具人形是这样。
现在确认了,夜色巨人在现今时序的白色房间依然存在,修铭知道结果已经如他们预想的那样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