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太监们掀开覆在巨大笼子上的黑布后,八阿哥的笑容就彻底僵住了,变成极巨的惊恐:“皇阿玛,儿臣实在不知为何事至于此!”
原来,里头竟是两只垂死的海东青!
海东青,是满族的图腾,有万鹰之神之称。康熙是十分喜欢海东青的,八阿哥花了重金,派出不少人苦苦搜罗了一年有余,才得了这两只极其神俊的海东青,就是想着示好康熙,以求早日定下太子名份。
只是不知为何,神鹰变成了垂死之鹰!
康熙大怒:“胤禩,你以此举,是在暗讽朕如同这两只海东青,垂垂老矣,时日无多?应该早早退位让贤吗?”
“你不孝,竟敢在万寿节大喜之际,诅咒朕!”
八阿哥脑海一片浆糊,怎么也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错,只反反复复地说着:“皇阿玛,儿臣绝无此意啊。”
康熙厉色道:“胤禩,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1】身为皇子,与朝臣们结党营私,谓朕年已老迈,岁月无多!【1】”
“从今之后,朕和胤秚,父子之情断绝!”
八阿哥瘫倒在地,喃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所谋的一切,尽数都成了空!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八阿哥解决啦
【1】出自《清圣祖实录》
第135章十阿哥
八阿哥被康熙勒令闭门思过。
廉贝勒府前些日子还宾客盈门,拜访的马车能排到半条街去,海东青事件一出,即刻就变得门前冷落,少人驻足。
八阿哥借酒消愁,喝了一杯又一杯。他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但他不死心!他努力了这么多年啊,他不甘心,他也不可能放弃!
那些人,实是墙头草,不堪大用。不过墙头草也有好处,等他重振旗鼓,不就能重回他这边?
十阿哥与那些人不同,他是真心关怀八阿哥的。八阿哥闭门的这些日子,十阿哥常来探望。
“十弟,落难见人心。好兄弟,好兄弟啊!”八阿哥神情凄怆,拍着十阿哥的肩,哑声感慨着,眼中隐有泪意。
十阿哥说道:“八哥,你要振作起来!我相信八哥你是被人陷害的,皇阿玛是一时气愤,才没回过神来,等过阵子就想明白了。到时候,我们再重谋大事,东山再起!”
八阿哥痛苦地摇头:“不,不可能,我是没可能了。你没见皇阿玛当时看我的眼神,那是浓浓的厌弃和鄙夷。呵,‘辛者库贱妇之子’【1】,他嫌弃额娘出身卑贱,那他为什么要宠幸额娘,生下我这个不被人期待的儿子?”
“‘自幼心高阴险’【1】,原来我在皇阿玛的心里,从小就是个这样的人吗?我算是明白了,皇阿玛他,从来就没考虑过我!”
十阿哥是个耿直的,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是反复地说着:“八哥,你别这样,你不要乱想,你要快快振作起来啊。”
突然间,八阿哥坐直了身子,两眼迸出精光,似是找到了救命良药,用力地抓住十阿哥的两肩:“我们还有办法。我不成了,你行,你可以的!这回,换八哥我来全力支持你了!”
十阿哥闻言,好似受了巨大的惊吓:“不不,我不成,我从来没想过那个位置……八哥,你别高看我了。”
八阿哥笑道:“怎么不成?你出身好,是温僖贵妃之子;你性情率直,从不搞那些阴谋诡计,你坐那个位置,是万民之福!”
十阿哥为难:“可我文不成武不就的,兄弟们哪个不比我强?再怎么说,太子之位也不可能轮得到我啊。”
八阿哥摇摇头:“为人君王,比起本身的能力强弱,更重要的在于懂得合理地用人。古人言,‘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咱大清年年科举选拔那么多人才,不就是用来为朝廷效力的吗?垂拱而治,才是圣君大治啊。”
十阿哥不自然地笑笑:“八哥,我真没想过这些,你别为难我了。做皇帝多累啊,你看皇阿玛,八岁就登基了,五十多年来,除了每年正月封笔的那几日,哪天不是被无数奏章淹没?哪日不是心忧天下,从不敢放松?”
“我呀,就是个俗人,没志向,没野心。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和福晋骑骑马,打打猎,四处游玩游玩,就挺满足的了。就是可惜,福晋的娘家内扎萨克蒙古远了些,没得皇阿玛允准,我身为皇子不得过去。否则,我早就跟福晋去她生长过的地方看看啦。”
十阿哥讲着讲着,就扯远了。
八阿哥心下对他十分不屑,又有些得意,亏了他这些年故意把老十往玩物丧志的方向引,才有了如此结果。只有这样,老十拥有的一切,才会都是他的。
八阿哥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可如今,我是万万不成的了。能有力与四哥他们一争的,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你。四哥生性冷酷,铁血无情,我实在难以想象,大清江山若是到了他手上,会是怎样的情景。可偏偏你却无心于此,我有心,却是无能,唉。”
十阿哥接下来的话果然没让他失望:“八哥,这样吧,我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但是说好了,就是有朝一日大事得成,我也是不要坐那个位置的,我让给你来坐。我就做个亲王就成,当然,得要是铁帽子亲王,世袭罔替那种!”
八阿哥重重地握住了他的手:“好,好!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