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落,便扶著廊壁,一手捂住肚腹跌跌撞撞朝回廊另处尽头而去。
雅重月伸手想去抓住柳从眉袍袖,却只够到衣襟一角,眼睁睁看著衣袂从指fèng间脱滑流过。
皇帝手指痉挛的揪上心口,目光空洞茫然,冷风中孑然伫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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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小虐哈……看天
第七十八章回首上
回内寝的路从未显得如此遥远而漫长,柳从眉捂住腹部,一步一踉跄,步履不稳,思绪万千眼界模糊。
与雅重月相处这些岁月,十多年的师徒情分、四年余君臣罅隙,走马灯一幕幕掠过眼前。光阴似水中他俩关系一变再变,回首想望,最美好的日子竟全部浓缩在过去短短三个多月,他以为雅重月神智退化的时刻里。
&ldo;唔……&rdo;手更紧的按在腹部上,短促低吟了一声。
不能动气,不可动气,即便雅重月不再需要这个孩子,他也不能任由激荡冲突的心情伤害到它……
它既已成形,他就必须承担起责任将它带到世上来,与萍心一般,也带离帝王世家,远离它那朝令夕改、反复无常的父皇。
持灯巡夜的宫侍远远望见柳从眉失魂落魄从暗处蹒跚而过,大惊之下要上前搀扶,被柳从眉摇头制止。平素温和内敛的前首辅大人,现下浑身都是凌厉的生人勿近气息,脚步凌乱越过宫侍身侧时,身强体壮的小夥子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正惊骇诧异间,又被暗处另一道钻出来的人影吓了个魂飞魄散。
他们的皇帝赤著足,鞋履不知是压根没穿还是奔跑途中跑飞了;唇边沁著血,脸色死白死白,一边剧烈咳喘,一边紧追在柳从眉离开的方向上,对他视若未见的擦肩而过。
宫侍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大半夜的这是在演哪一出,皇上不是还卧病在床吗,怎麽跟个幽灵一般飘飘荡荡的对柳大人紧追不舍?
万一病情加重可不得了,赶紧回禀三王爷!
摸到门扉,柳从眉正要推门而入收拾细软,腰身已被豁尽全力追赶上来的雅重月一把抱住。
皇帝苦苦压抑著咳喘,手臂发软,抱著柳从眉,头搁在他肩背上,哀声恳求:&ldo;从眉,听朕解释,就听朕一次。&rdo;
少年断断续续的喘著气,温热胸膛包裹著柳从眉後背,一如从前每个晚上他怀抱著他入睡的熟悉温柔。
柳从眉僵硬在门口,警诫自己再不能被这个年少的孩子操控了喜悲,他哑声道:&ldo;请放开糙民。&rdo;
&ldo;从眉,你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即便是判处死决也要给囚犯一个告御状的说法,你容朕几句,咳咳,容朕……&rdo;他像青藤般死死缠在他身上,急於辩驳,咳得更加厉害,柳从眉背部都能感受到从皇帝胸腔里传来的可怕痉挛。
手紧握在身侧,扭身想挣脱,腹中却不合时宜传来一点隐隐胎动。柳从眉倒抽口冷气,不敢再胡乱挣扎,慢慢放慢放轻呼吸。
&ldo;糙民自有分辨是非曲直的能力……皇上不用再刻意捏造伪饰。&rdo;勉强克制受到愚弄而痛苦的情绪,语气平静如死水。
身後那人也僵硬了,像被打了一闷棍,声音几乎是憋出来:&ldo;从眉,你对朕有成见。&rdo;
柳从眉反唇相讥:&ldo;糙民只信眼见为实。&rdo;
&ldo;你觉得从头到尾都是朕精心策划,就为了把你拐进宫来,骗你再给朕怀胎生子?&rdo;手轻颤著抚上柳从眉正闹著零星胎动的肚腹,雅重月轻语道,&ldo;朕若要如此,当初又何必送你出宫?莫忘了,从眉,是你自己选择回宫来。&rdo;
&ldo;所以就合该一世被皇上玩弄於股掌?&rdo;不怒反笑,&ldo;愚弄臣下有那麽趣味?&rdo;
&ldo;……你偏激了。&rdo;
&ldo;皇上过往所作所为,有何能令人心悦诚服之处?&rdo;
雅重月噎了一口,论及过往,他确然罄竹难书,无以自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