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牛录额真屯布鲁见麾下吃了大亏,马上禀报了甲喇额真胡什塔,明军竟然敢主动挑衅,还导致自己的人马有如此之大的伤亡。
胡什塔大怒,马上决定报复,亲自带兵渡大凌河西进,他们是骑兵突袭,一共来了一千人。
建奴现在四面受敌,实在没有时间在西面发动大规模的攻击,给甲喇额真胡什塔的军令是带本部人马进行骚扰性、试探性攻击。
他们人马不多,当然不会来攻打已知有大明重兵布防的宁远城,而是远远地绕开宁远,找寻战机。
商人吴襄在天启二年买了一个武进士,他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在辽东左右逢源,大发国难财,根本不会打仗,却挂了一个四品佥事的虚衔,实授辽东经略麾下千总。
这小子也就是跑跑运输,压粮运草,顺带着夹带自己的私货,谁知运气不好,做了黄胜大人的替罪羊,成了建奴的出气筒。
当他优哉游哉带着一千号人晃荡到了离宁远八十里的高台堡附近时,被胡什塔麾下的建奴骑兵发现了,敌人也是一千人左右,吴襄也有一千骑兵。
可是这个败类见建奴来袭一箭未放,打马就逃,手下骑兵都争先恐后夺路狂奔。还好他们运输的粮草物资救了他们的性命,建奴抢得盆满钵满就没有穷追不舍,而是把本来运往宁远的物资运回自己老窝。
吴襄折了一成兵马,丢了所有辎重物资,仓皇逃进了宁远城,宁远的大人们以为建奴大举来犯,马上人心惶惶,一时间风声鹤唳。
还好,过了几天都没有动静,派哨马打探才知道是虚惊一场,建奴主力正在跟东江镇毛文龙总兵死磕呢。
大人们弹冠相庆,小小千总吴襄倒了霉,落得个留职待参,在宁远城惶惶不可终日。
这小子打仗不行,钻营颇有一套,大把的银子送出去,大人们都给了答复,只要他有几个斩杀建奴的首级,马上就官复原职。
战报就这样写,千总吴襄押运粮草物资去宁远途中,遇建奴五千多骑兵突袭,他亲率家丁死战不屈,双方互有伤亡,最后怕建奴缴获自己押运的军需,所以他当机立断把这些东西付之一炬。
吴襄得了准话就屁颠屁颠来找自己的大舅子祖大寿,他自己可不敢去搞建奴的脑袋,也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本事。
可惜祖大寿现在也只是一个低级武官,去年协助辅佐参将金冠守觉华岛,今年好不容易当上了游击将军负责修宁远城呢。
他现在手上可没有几年以后才声名鹊起的祖家军,只有一两千相当于工程兵的手下,靠这些人哪里敢去找建奴叫板。
祖大寿看着吴襄六神无主的样子,不以为然道:“贤弟何须如此,这些年你也攒下了无数家当,大人们得了你好处,总不会砍了你的脑袋。大不了以后回南直隶高邮做个富家翁。”
吴襄苦着脸道:“兄长有所不知,我在辽东苦心经营多年,人脉、商路都已经走通,现在放弃也太可惜。”
祖大寿道:“那又如何,谁让你看见建奴就逃,这一次能够保住性命已经难能可贵了,你反正有银子,以后回扬州府过快乐逍遥的日子有什么不美,也省得在辽东这里担惊受怕。”
吴襄道:“兄长,没有官职空有钱财是祸不是福,我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好不容易混到的官位。你还是帮着想想办法吧!”
“办法?我倒是有,你有没有听说总兵马世龙大人,赞画将军茅元仪大人,连那个兵部来这里监造火炮的孙元化大人都有了斩获?”祖大寿给吴襄透露了这个重要消息。
吴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道:“我倒是有耳闻,只是所知甚少,兄长如果了解内情,我愿闻其详。”
祖大寿道:“具体内情我职微言轻也无法知晓,但是我知道都是那个广宁士子的谋划,他现在已经是八品赞画将军,跟你我其实也是同僚。只是他不归宁远任何上官调用,能够用他的上官是督师大人。”
吴襄道:“无妨,总兵大人无非是给了他好处,我也给好处,而且加倍,现在辽东的生意越来越好做,只要把粮食往那一边送去,都是翻着倍回来。我要是丢了官,损失太大了。”
吴襄这位武将除了他应该掌握的专业——打仗,这方面没有能力,其他方面简直是能力出众。
他马上活动起来,只不过请一些大人喝了几顿酒,就把总兵大人马世龙如何得到建奴首级的破事了解得一清二楚,连价码都打探得分毫不差。
于是黄胜大人的府邸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黄胜每天忙死了,此时正在指挥着一群工匠给已经打磨好的黄铜螺旋桨镀锡呢。这一次所有的铜质的原件都要经过防腐蚀处理,都是在家里或着工坊预制,最后才安装到‘广宁号’上。
现在已经是九月初,如果再不抓紧,海面一旦结冰,这一次的改造升级就无法在今年完成。
可是铜太贵,黄胜前前后后买了一万八千斤黄铜,靠孙元化的关系拿的是官价还花去了两千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