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介,事情办完了?]
[嗯。]
我对着坐在驾驶座上的妈点点头。妈发动了引擎,小心翼翼地滑动车子。
[哇!]
妈发出惊愕的叫声,同时紧急刹车。隔着车前窗往前一看,一只白色的猫在停车场的出入口舔整着毛发。
[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我不由自主地喃喃说着,打开了助手席的车门。我下了车确认过后,知道那正是叼来鸣海玛莉亚手指头的白猫。大学距离我家徒步不到三十分钟,要说这里属于白猫的活动范围,或许也不为过。
[要把那只猫带走吗?]
坐在驾驶座上的妈问道。
[可以吗?家计不是很拮据吗?]
[无所谓,不过是只猫。]
[我一把将白猫抱了起来,这下我又多了一个伙伴。由妈开着的轻型汽车在大学内缓缓前进,朝着校门驶去。我一边抚摸着放在膝盖上的白猫,一边想着鸣海玛莉亚的手指头。
那根手指头真的是白猫叼来的吗?
我的心里浮现出这个疑问。
会不会是鸣海玛莉亚仅存的一根手指头,为了拿到放在姐姐房间里的戒指,而自行匍匐到后院来的?
没错,这是有可能的。
我一边用手指头搔着白猫的脖子一边望向窗外,看到刚刚还身处其中的研究室所在的建筑。
我想起打开玻璃瓶盖的芳和先生,那是几分钟前我离开研究室之前的事情。
玻璃瓶盖一打开,研究室内的空气就弥漫起一股福马林的味道。身穿白衣的芳和先生从架子上拿出一个空的塑料容器,将瓶内的福马林倒进容器里。当透明的液体从玻璃瓶中消失时,就只剩下鸣海玛莉亚那细长白皙的手指头沉在瓶底。
我连呼吸都忘了,和芳和先生一起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只白皙的手指头。芳和先生脸上长满了杂乱的胡须,看起来很憔悴,脸颊凹陷的几乎变成皮包骨,看起来简直像个在沙漠里徘徊的旅人。他将手伸进瓶子当中,慎重地取出鸣海玛莉亚的无名指。她的手指头因为泡在福马林里而闪烁着水光。
[请小心一点,那是致癌物质。]
我提出忠告,但是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浸泡过福马林的肉体会脆化,不过他倒是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她。他将手指头放在手掌上,踩着安静的步伐走到窗边。
从窗口射进来的阳光,将被福马林润湿的鸣海玛莉亚照得闪闪发光。她具有这个世上最白最细的特质。他拿起放在桌上的银制戒指,静静地将戒指套入那根白皙的手指头中。
我一离开研究室,便静静地将门关上。
研究室所在的建筑物已经离开了我的视野,母亲开着的车驶出了大学校门。来到大马路之前,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