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文泉的话,曾玉山满意地点了点头,继而又转头看向童怜:“现在你可知该如何破局了?”童怜用自己略显迟缓的思绪回顾这文泉方才所言,又过了会儿才起身拱手道:“学生多谢先生指点。”见童怜终于是明白过来了,曾玉山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至少童怜现在也算不上是非常笨。他对着文泉挥了挥手,示意他去门口等着,然后才将注意从棋盘上移开,问道:“所以你现在打算如何破局?”童怜深吸一口气道:“学生仍打算亲身将粮草送去西北边城,朝中事宜还请劳烦先生出山协助管辖。”闻言,曾玉山脸上带了几分笑,继续问:“协助管辖,协助谁?”“协助……端阳长公主,季澄颜。”闻言曾玉山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对童怜道:“童怜,正如我几年前与你说的那样,放过你自己,出去走走吧。”这话曾玉山与自己说了许多遍,可是以前童怜总觉得自己放不下、也不敢放下肩上的担子,一直到现在童怜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曾经曾玉山不厌其烦地劝诫自己“出去走走”。童怜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曾玉山行了个学生礼:“怜省得了,这些年劳烦先生挂心。”予f溪f笃f伽f又两日,以端乐长公主季婕欢为突破,大理寺卿凌白奉掌印童怜之命,直接带着御史台与兵部将十数位官员以叛国罪缉拿关押至大理寺。同天,掌印以身体不适为由,将绥宁帝给予的涉政权交予端阳长公主季澄颜,又由秦王季青和、御史大夫卓建清、以及天子师曾玉山三方协助监国,命监军使护送粮草前往西北支援绥宁帝与沈榭之。三日后,已经换了个皮囊的童怜带着苍布,与行军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城。就如童怜先前所想的那样,虽然这三日之间苍布与何太医已经尽可能地医治自己了,但他的病却不是这短短三日就能好全的。即使在童府中一碗碗汤药灌下,只是现在上路不过两日,童怜的咳嗽便更严重了,就算他已经换上了往年隆冬才穿的斗篷,可凉风依旧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童怜只觉得自己头疼的症状比前几日严重了许多,有时候甚至连开口说话都成了问题。好在这些症状也算是在苍布与何太医的意料之中,随军出发之前何太医就跟苍布一起准备了许多药方药材,为了防止熬药影响行军进度,两人连带着白芷不分昼夜地磨药,终于将所有药材都磨成了药粉,分成了应对不同病症时的药包。虽说干吃药粉比汤药还要让人难以下咽,但是相对的部分药材的药性却也能更好的发挥作用,更何况这药粉也不是给他们吃的,而童怜又是自己执意要去边城的,他自己遭点儿罪又能如何呢?在不知道坦白其实童怜此刻并没有卸下易容,可就算如此,在季越看到童怜双眸的那一瞬,还是将人认了出来。季越将视线一偏,转头看向一旁的士兵开口道:“无事,这是我的人,你继续在这儿守着吧。”绥宁帝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个士兵自然也不会有所怀疑,应了声是便将注意从他们身上移开了。季越带着童怜与回到自己的营帐,忍不住抬手抚上了童怜的侧脸:“怜怜,你怎么来了?”童怜并不意外季越能认出自己,可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却在季越受伤了的那只手上,他小心翼翼地抬手在木板上轻触了一下,声音颤抖:“还会疼么?”“不会。”季越轻笑道。他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紧接着就听见外头有人在叫他,季越随口应了句,又抬手在童怜脸侧掐了一把,说:“老实在营帐中等我,别乱走。”童怜也猜到该是沈榭之派人来找季越去讨论战事,自然不可能阻拦,只是点头应下。大约过了快一个时辰,季越终于回到了营帐,而童怜也趁着季越离开的这段时间将自己脸上的易容清洗干净了。看着眼前人熟悉的面容,季越终于忍不住上前将童怜抱在怀里,在他的额间亲吻了一下:“才过了两三个月,期间还过了个年,怜怜怎么消瘦了这么多?”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是季越也知道童怜怕是春节后没两日就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开始往边城赶了。“因为我很担心你,也很想你。”因为在外行军,季越身上不再是在宫中时的龙涎香气,反而像是是一种带着一点儿硝烟、火药味的,童怜说不上来的气味。可因为此刻在他面前的人是季越,所以即使是以往对童怜而言称得上是难闻的气味,此刻也变得格外让人安心眷恋。说着童怜感觉自己喉间传出一阵痒意,他并不愿季越因此担心自己,只能强行将咳嗽压下,好在他做这事儿也算的上是熟练了,是以还真没有咳嗽出声。只是季越此刻正抱着童怜呢,感受到怀中人颤抖的瞬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童怜刚刚做了什么。季越面上流露出一丝紧张,稍后退了一步,低头看着童怜。方才是因为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此刻稍冷静下来了点儿季越自然不可能忽视童怜惨白得过分的双颊。他的眉头不由紧蹙,低声反问道:“怜怜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些什么?”童怜当然知道季越是在问自己的情况,可此刻的他却是硬生生曲解了季越的意思,只当他是在询问自己南朝的现在的局势,于是偏头轻咳两声装作清嗓,继而才道:“季婕欢被捕,世卿已经将其关押至大理寺的地牢中,与此同时御史台、大理寺与兵部一同作业,将所有有叛国之嫌的官员全部缉拿……”“怜怜,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季越的眉心越发紧皱,“你这段时间怎么样?”童怜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没说实话:“挺好的。”闻言,季越叹了口气,也不只是无奈多些还是更恨铁不成钢些,只伸手在童怜额间轻弹了一下:“说实话。你知道我能分清你是否撒谎了的。”听着季越的话,童怜莫名想起之前季越与自己说,他说谎时会不自主地玩手指。他低头看了眼,发现自己的十指果然在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交缠在了一起。但实话是不能说的,童怜觉得如果季越真的知道这段时间自己做了什么,恐怕会直接派人将自己送回去。这么想着童怜止不住地开始头疼,他叹了口气,主动上前将季越抱住,半是撒娇道:“明安,让我稍微歇息会儿吧。”季越当然知道童怜此刻是为了转移话题,可当他触及到童怜那张无甚血色的脸时,终究还是心软了。他气愤地在童怜的嘴唇上轻咬了一下,可却因为舍不得用劲儿,与其说是惩罚倒不如说是调情更为合适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