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童怜的嘴唇终于多了几分血色,季越愤愤道:“童大人就吃准了朕舍不得动你。”“嗯。”童怜笑着应下。随后甚至朝着季越伸出了双手。见状,就算季越先前再怎么生气,此刻也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了,他叹了口气认命般地将童怜抱起,走到了床榻边轻轻将人放下,随后又极其熟练地替他散开发髻、褪下鞋袜。此刻若是有人莽然闯入看见了眼前的景象,怕是都会被季越的神情动作吓得愣在原地,不过季越本人却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问题。虽然行军的时间已经因为童怜体弱延长了些,可对于童怜而言消耗确实也是有些太大了,除去不希望季越继续问下去之外,童怜也是真的困了。边城的环境自然不会比童府好,更何况他们现在甚至还是住在营帐之中,可或许也是因为身边有熟悉的人,童怜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以至于等他睡醒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难得睡这么久,童怜醒时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懵了,听见耳边隐约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身子便不由自主往那边蹭了过去,一头埋在那人的胸口。季越被童怜的举动逗笑了,他轻揉着童怜的太阳穴,语气纵容:“童掌印,该醒醒盹儿了。”一直到这会儿童怜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他的双颊因为害羞而变得通红,连带着耳垂都染上了一层薄粉。童怜正思考着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能缓解此刻的尴尬,可紧接着就因为才睡醒的脑子专注着思考那件事,忘了自己还需要忍着咳嗽。听着童怜骤然开始咳嗽,季越瞬间没了方才调笑的心思,立刻抬手抚着童怜的后背,关切道:“怜怜是怎么了?可要喝点儿水?”好一会儿后咳嗽才终于停歇,童怜用额头抵着季越的胸口,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没事的,咳完便好些了。”季越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相信了童怜的话,他不禁皱着眉反问:“这次是苍布与你一起来的么?”他的话音落下,童怜便下意识点了点头。然而等童掌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的时候,一切便已成定局了。季越问:“我派人去将苍布叫来。”闻言,童怜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他不禁开始思考着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能在季越察觉不到异样打断情况下让他打消了让人将苍布叫来的念头。这几日苍布可被自己气得不清,若是他将所有事儿都告诉季越……童怜有些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显然,吩咐完士兵的季越也察觉到了童怜的异样,他一下一下抚着童怜的后背,开口问:“怜怜怎么这么紧张,是有什么忘了与苍布串供的么?”“没有。”童怜干咳了一声,讪讪道。与其说苍布会不会帮自己隐瞒,童怜现在反倒更担心苍布添油加醋。不过事已至此,如果童怜真的阻止季越派人叫苍布过来,反倒显得他心中有鬼。季越很满意童怜的回答,起身后朝着童怜伸出一只手,说:“该起床用膳了。”其实童怜现在还有些头,想再在床榻上躺会儿,但是季越都已经这么说了,童怜也不可能继续任着自己的性子来。他将自己的手放在季越手心,被拉起来的时候不禁往身侧偏了一下,季越被他吓了一跳,立刻将人拉到了自己怀里。感受到童怜重新回到自己怀中,季越的心这才稳稳落下。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故意调笑道:“掌印大人是打算投怀送抱么?”听着季越的话,童怜这才回神。他渐渐平复着自己加快了的心跳,尽可能保持着神色如常的模样:“陛下说笑了。”边城的饭菜自然不比上京,不过童怜本就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再加之现在他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勉强用了小半碗饭也就放下筷子不再吃了。季越当然留意到了,但是他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陛下,人带来了。”屋外一个士兵通报道。闻言季越也停下筷子,说:“让他进来吧。”随着两人简单的交谈,童怜的心忍不住揪起,他不断给苍布打着眼神,可苍布却是一直低着头,显然就是故意不想听童怜的命令。他朝着季越行礼道:“草民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起来吧。”季越对苍布也算是熟悉了,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是叫苍布对吧,朕离宫之后你可有给童大人请脉?”苍布回:“有的,与何太医一起。”光是听着苍布后面的那几句话,童怜心中就立刻“咯噔”了一下,他思考着如果自己现在如实交代是否还能算得上“坦白从宽”?然而季越与苍布却是丝毫不给他这个机会,感受到季越疑惑的视线,苍布直接回道:“陛下离京后,大人便已经大病了一场,只是让拾六用秦王的玉佩入宫请了何太医,而后又用药方强压下的。”听到这儿,童怜心中立刻有了结果,他果断咳嗽了两声,对着苍布道:“苍布,将药替我拿来吧。”可惜季越在听到“何太医”三个字的时候已经瞬间沉下了脸,怎么还会给他支走苍布的机会?季越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忍住了心中的怒意,沉声对苍布道:“等会儿再去,你先说完。”生气季越话音落下,童怜就默默闭了下眼——这下完了。果然,随着季越这一句话出口,苍布就像是找到了自己的靠山一样,直接将童怜从季越离京后做的所有事儿全都抖了个干净,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明明自己的身体尚未痊愈,但是却一意孤行要来边城的事情。苍布每多说一件事儿,季越藏在袖中的手就更握紧一分,可他的脸上除了最初沉下来的那一瞬之外,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仿佛苍布口中说的消息没有激起他内心半分涟漪。若说是从前,童怜怎么也算是了解季越的,可是在现在他却是半点儿也猜不透季越心中在想些什么,只能从他微垂下的眸子里看出,季越的心情绝对算不上好。他的身体不自觉紧绷,这份紧张在季越伸手握住他的时候到达了顶峰,让童怜整个人不自觉一颤。季越有些哭笑不得道:“怜怜是怎么了?害怕么。”童怜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于是便只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季越对着苍布点了一下头,说:“劳烦苍大夫先去取药吧,朕有些事儿要与童大人说。”苍布闻言,行礼后立刻脚底抹油地溜了,走之前甚至还抬头给了童怜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正是因为童怜读出了他眼底的幸灾乐祸,所以在苍布离开之后心中才更是惶恐。他当然知道季越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是同样的他也知道季越一直不喜欢自己不把身体当回事儿。“看这模样,怜怜该是知错了?”季越凑到童怜耳畔边,半是呢喃道。感觉到季越呼吸时打在耳廓上的气息,童怜只觉得耳朵上的酥麻感席卷了全身,让他忍不住一颤。他想转头去看季越此刻的神情,只是季越却是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脖颈上揉捏着不让他扭头,叫他只能目视前方。“明……明安……”童怜的声音止不住地发颤,忍不住抬手想要去抓季越的衣袖。季越自然看到了童怜的这些小动作,他的语气迅速变得冷淡:“放下。怜怜答应过我会乖乖的。”“我……”童怜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可就是在他犹豫的刹那,季越就已经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童怜能清晰的感觉到季越的犬齿抵在自己的耳垂上,力道大的好像要将那一小块皮肉要穿一样。可即使如此,童怜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尽可能放缓了自己的呼吸,好让自己能忽视这一阵的疼痛。不一会儿季越就卸了力道,他叹了口气将原本禁锢着童怜的脖颈那只手放开,转而轻揉着他的耳垂。季越无奈道:“怜怜,你可以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