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昭凌拍案喝道,&ldo;何为生死不明?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接着查下去!&rdo;
&ldo;是,微臣即刻便办!&rdo;那信兵急急下去,段昭凌徐徐在殿内踱步,苏复是他派去,为的是同姚祁峰联合,牵制沈尚书党羽,不想却突生变故…
&ldo;去信姚祁峰,朕要知道详细情况!&rdo;
王忠明垂着头,神态隐晦,冲他使眼色,段昭凌猛地回头,便见苏嫣只着了轻薄的寝衣,木然地立在内门下,倚着红漆柱子定定将他望住。
段昭凌知她听了去,正要出言劝慰,苏嫣却是猛然回身,细纱寝衣委地,转头往内室跑去。
他心头一沉,便抛下王忠明等人,追了过去。
苏嫣掩住口,一路啜泣,段昭凌一把将她抱住,捞在怀里,不住地蘀她抹泪,&ldo;消息并不确切,苏卿不会有事。&rdo;
&ldo;段郎莫要骗我,父亲生死不明,只怕凶多吉少…&rdo;
&ldo;朕向你保证。&rdo;段昭凌吻住她的额头,却被她挣扎开来,那目光中的幽怨刺人,她轻声道,&ldo;于陛下来说,最多便是失去了一名臣子,而于臣妾来说,却是生养我的父亲,世间至亲血肉,您如何保证?&rdo;
苏嫣执意要回凌烟阁等待消息,段昭凌陪她折腾了大半夜,终是堪堪哄她睡下,便上朝去了。
谁知下朝赶回来,已不见人影。
苏复出事,出乎预料之外,虽不是她真实父亲,但也有份责任在内,说不触动定是假的。
只是还没到刻骨的地步罢了。
可她此刻却生出一个更为大胆的设想,才行至玉阳桥外,便迎面碰上了宜妃和阮昭仪。
夏姬之死,本已是埋下过节,这会子狭路相逢,更是怨恨深深。
&ldo;苏妹妹的家事,本宫有所耳闻,真是教人叹息。&rdo;宜妃阴阳怪气儿,明摆着是看戏的礀态,苏嫣少不得做出悲戚的神态,那阮昭仪便道,&ldo;臣妾今日还在想,娘娘有句话真个是对的,平日里多积些德行,害的人多了,总会报在自家身上的。&rdo;
宜妃点头,&ldo;是以做事不可太过歹毒,否则有损后代福泽,如今眼见姚婕妤和菡婕妤都有了身孕,有人却占着恩宠,却不能开枝散叶,不得不说是造化。&rdo;
&ldo;想来宜妃娘娘如今膝下无子,也是这个道理了。&rdo;苏嫣独立树下,阴影打在她柔白的脸上,宜妃微微一窒,却听她进一步逼视,&ldo;有人打我的注意不打紧,可若是牵及父母,我自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谁若是要对我父母不敬,我便是拼了性命也不会饶她,定要血债血偿。&rdo;
宜妃和阮昭仪被她阴狠的神色惊住,愣了片刻,才缓过神来,&ldo;胡言乱语,本宫瞧你是疯魔了。&rdo;
苏嫣盯住她们二人,飘忽道,&ldo;很快便见分晓,臣妾告退。&rdo;
转过玉阳桥,苏嫣却不回殿,往西边走去。
段昭凌派人四下搜寻,大动干戈,最后在盘湖边发现了苏嫣。
&ldo;你可知朕有多担心?&rdo;段昭凌终是没有责怪,苏嫣竟真在他眸子里瞧出了关怀的意味。
&ldo;此地毗邻西门城楼,臣妾便想在这里等着,盼着父亲的消息。&rdo;苏嫣伶仃站着,任谁劝说亦不为所动。
嫣蕊夫人整日不思饮食,思郁成疾,非但急坏了皇帝,也急坏了一干侍奉的宫人们。
段昭凌瞧在眼里,疼在心头,奈何苏嫣始终不说话,近在咫尺,却教他摸不到,每每念及于此,他便无端地烦躁,可一对着她,又无从发作。
如此几番下来,段昭凌的心思都放在苏嫣身上,她的一举一动,一喜一怒,都牵动着他的神经。
批阅完最后一封奏章,段昭凌伏案起身,头一件事,竟是想到去凌烟阁陪她。
坐上御撵时,就连他自己也有些恍惚,不知不觉间,早已放不下这女子,身边莺莺燕燕过眼,独她不同。
苏嫣淡淡迎驾,又淡淡回房,不施粉黛的脸庞,静地教他心慌。
瞧见桌上冷掉的羹粥,他的眉头蹙地更紧,叹道,&ldo;嫣儿,朕要如何做,你才能宽心?你说甚么,朕便都允了你。&rdo;
苏嫣背对着他,眸色一动,轻声道,&ldo;臣妾如今只有一个念想,便是归家陪着母亲,一同等待父亲消息。陛下,你可否恩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