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这想法很久了。我最后打定主‐‐我想是星期四。」
「你把我从监狱里带出来的那天?」
「那天晚上我去提一个家伙。坐在暗处,拿着一支唬人的枪,那地方有股霉味……」
「是我们在一起之后?」贾姬说。
麦克斯停顿了一下。「是的……我想,我在这儿干嘛呢?十九年啦。我打定主意不再干了。而在我干着这行的时候,已经递过离婚申请了。」
她还在盯着他看,但现在看来不吃惊了。
「在结婚二十七年之后,突然之间吗?」
「你回头看的时候,」麦克斯说:「你无法相信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要朝前看,你想,妈的,既然过得这么快,我最好采取点措施。」
「你告诉雷妮了吗?」
「所以我才来这儿。」
贾姬往那边看了看。「她要走了。」
「我要把这事办了。」麦克斯说。他看见雷妮穿着掉下一个肩带的深蓝色长裙,她在桌边一站起来,裙子几乎要拖到地上了,她拿起她的袋子和给打杂工吃的那个快餐盒。
「她看上去满不错。」贾姬说:「她多大岁数了?」
「五十三。」
「身段还保持得很好。」
「那是她最关心的事了。」麦克斯说。
「她看上去挺自信。她那种走路的姿势,昂着头。」
「她走了吗?」
贾姬又回过头来看着他,点点头。「你怕她,是吗?」
「我想还不只是怕,我实际上从来不了解她。我们这么些年来谈得不多。你有过这样的体会没有?你和一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要找词儿说话?」贾姬点着头。「就是这么回事。雷妮现在做什么呢,都五十三了,还脱光了给一个餐厅打杂的古巴人当模特儿,那小子画了甘蔗地,一幅,她就卖三千五百块。所以说,她过得倒满好的。」
「哪一件事更让你不痛快呢?」贾姬说,「她当裸体模特儿,还是赚大钱?」
「那小子让我不痛快,就是那位画家。」麦克斯说:「他激得我一肚子火,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我比他重五十磅,我打了他就是故意伤人,要三千块的保释金。雷妮干的事,我看很了不起。她终于找到了一些事,动手干了起来,我也就不必为了想理解她而负疚了。」
「你也不必养活她了。」贾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