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梭在人群熙攘的二手市场,打算找家便宜的店修好电脑。
意外的重逢又勾起了昔日的伤痛,思绪回到了六年前,那场令她蒙受屈辱的婚礼。
那曾经是备受瞩目的世纪婚典,赫赫有名的云森国际继承人,将要迎娶骆家千金。
镜子里,红色的民族礼服是母亲连夜绣出来的,层层叠叠的细纱,就像竞相绽放的蔷薇,九分的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清雅脱俗。
头饰都是母亲当年出嫁时的老旧钗子,寿鞋是新娘子自手工的嫁妆,额前的碎发也盘到了鬓边。
21世纪的婚礼,传统早已不在,但这次,却要行部落的大礼。
原因就是,新郎抗婚,婚礼无法正常进行,这是,昨晚才收到的消息。
父亲说,“婚礼一定要办,人来不了,就用寨子里的规矩。”
她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家族需要她的成全。
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和一个在离城声名显赫、却以冷漠无情闻名的陌生男人。
母亲拿了两条甘蔗进来,放到她的新娘袋里,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就算一个人,也要甜甜蜜蜜。”
看着母亲黯淡的神色,她起身安慰,“阿妈,一个人也可以的。”
“把褒服反过来穿吧,就算一个人,也不能在婚姻的路上”反骨“母亲含着泪帮她脱下褒服,看着她颤抖着双手不停的帮自己整理,心里一阵阵酸涩。
长长的车队,绕着山路,在一片喜悦声中,停到了家门口。
当她未来的姐夫抱着一只公鸡来到她的身前的时候,热闹的唢呐声也掩盖不住故意压低的窃窃私语声。
“听说夫家不喜欢这门亲事,是寨主硬嫁女,所以才这样”
“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不就是有钱人的真实写照么?”
即便这些话都被他们听在耳里,大家还是表现得气定神闲。
婚礼上的主事,喜笑颜开的冲着在座的宾客大声宣布:“新人接亲,向长辈行礼。”
话音刚落,族里的老人就走过来把她身上的红布栓到公鸡的脖子上,就这样,她被一只公鸡带着走出了家门。
没错,新郎是一只公鸡。
这就是父亲说的规矩,让男方家请一只公鸡来代替新郎接亲,多么可笑,她竟然要和一只公鸡拜堂成亲。
婶子挽着她送到车边,“阿玉,上车前不能哭,也不能回头望你母亲。”
婶子的话音还未落,她的目光已经落在了躲在门后的母亲身上。
人往往都是这样,越让你别做的事你越发好奇。
那个凄凉的身影,在她瞳孔里逐渐放大,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却听到母亲,几乎是呐喊的声音,“阿玉,不能回头啊,婚姻的路上不能回头啊。”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有些事,其实早已冥冥中注定。
在一阵催促声中,她被婶子赶上了车,母亲和父亲那样纠结痛楚的容颜却一直烙在她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