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岳微微一笑,也不再插科打诨,更不讨价还价,而是正色一礼,低声道:“凌万殊拜见主公。”
虞璿伸手虚扶,笑道:“人前可不用如此称呼,也太招摇。”
凌岳笑道:“我见杨大小姐对你的称呼别致,也想学一学。”
虞璿心情大好,摆手道:“随你。”
凌岳便当真轻轻地唤了一声,“鱼鱼。”这声音低沉入耳,虞璿听得脸上一红,欲待训斥,又想是自己刚刚应承的,便岔开了道:“你原说得了鸣鸿刀,便可借助天劫重新塑体,几时可行?”
凌岳道:“此事不难。碧落天已经实际上为你我所有,可以说在此渡劫是占尽了便宜,当真要紧的,反而是如何牵引天劫到这一界来。”
他想了一想,又补充道:“凡一方洞天初成,必然有天地人三劫来侵。我牵引天劫,可借助轻灵之气塑体,反过来这碧落天也借我的天劫淬炼。接下来镇压灭度红莲,温养大日天宫,可以算作地劫。”
虞璿接口道:“至于人劫,届时想必会有敌人来攻。”
凌岳点头道:“便是如此了。”这原也不需要甚么卜算,都是自然而然会发生的事情,只是两人说完后,都不约而同动起脑筋来,想自己可能有哪些仇家会闯上门来。偶尔目光一对,一看神色,顿时明白对方心中所想,不由双双笑出声来。
虞璿笑向他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你早一些渡过天劫,我们应对的把握也要大些。”
……
余清圣自封在四海瓶中,容肉身自行运转法力疗伤,神魂却进入最深层次的禅定之中,直到一股强横无匹的法力,宛如天河倒挂般灌入来,他才猛然身心大震,自无边黑暗寂静中脱身出来。
他一翻身便坐了起来,只觉得身下似甚柔软,偏不着力。余清圣全身骨骼都被万钧海水压碎,骨头肌肉都是新生来,手脚便有些不听使唤,两下错了力,噗通一声,便结结实实跌在地上。
“哎哟!”
只是,这哎呦一声呼痛,却不是他所发,而是另一个娇嫩婉转的声音,余清圣忙低头一看,原来是将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压在了身下。
他忙一侧身挪移开去,这女孩儿也是受了惊,目瞪口呆地瞧着余清圣,似乎拿不准是该高呼“有贼”,还是怒喝“登徒无礼”,甚或甩一个耳光过去。
余清圣连忙起身,又伸手去扶着不知名的少女,嘴里说着“冒犯姑娘了”,眼光却将这室内扫了一遍,见铺陈精洁,珠垂玉砌,屋角处水晶盆里栽着一颗九尺高的珊瑚树,极是奢华。
他敏锐地感应到,这看似奢华的少女闺房,实则处处都设了禁制,而那一股旺盛无比的水精之气,灵蕴浓厚,几乎让每一个毛孔都如浸温水中,说不出的受用。修士能在此地修行,实在是天底下最享受的事情。
而这被他压倒的少女,着一件云雾般的青衣,一头乌油油的黑发并不结髻,只以一枚玉环束着,容色妍丽,气质万方,竟然不在虞璿之下。
见他伸手来扶,这少女犹豫了一下,还是搭着他的手起身,虽然一时狼狈,但也很快恢复了过来,落落大方地问道:“瓶中君子,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