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茶。
太子殿下没料想还能有这般好事,欣然同行。
兰时擅长点茶,不过已经许久未点过了,前世最后那些时日一直在边关,烽火狼烟,没工夫风雅。
今生,只是单纯地不想再碰。
她学这些,的确修身养性,却并非出自本心。
她现在,只去做自己愿做的事。
今日阳光好,兰时将一应茶具摆到了庭院里。
卫国公府没有那许多的亭台楼阁,大片的空场为了方便家中子女习武。
虽也花木扶疏,但那花木未经雕琢,长势野蛮,张扬舞爪大有连绵不绝之意。
挑剔如太子殿下,都觉得有几分淳朴的野趣。
兰时曾经购得过一只极大的釉面兔毫盏。
此时正好拿出来点茶。
纤纤素手,碾茶成末,调制成茶膏,徐徐向那碗中注入沸水,又添柱之,环回击拂①。
银茶匙泛着锋利的光,不一会儿便搅出茶末,兰时随意勾画,那末上渐渐浮现一簇兰草。
兰时将之置于茶托,捧给太子殿下,“殿下请用。”
卫国公府没存什么好茶,但经兰时这一调,茶香四溢。
太子殿下捧着茶盏,细细端详。
这茶过兰时的手,可咬盏许久,那末上的兰草,恣意舒展。
“为何点茶与我?”
像是在告别一般。
兰时轻抿着唇,笑得含蓄,“殿下要出门,自是要送一杯离别茶。”
太子殿下闻言,将那茶饮尽,拽起兰时,“我带你一起去。”
结果被兰时反手制住,颁着他的胳膊摁在背上。
“殿下又在说什么胡话,殿下此番是公务,带着我算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不依不饶,“那你答应我,不准在我离开的这段时日,偷偷往北境去。”
兰时应下,“殿下放心,我不走。”
兰时重诺,从不食言。
她神色如常的送走了太子,看似毫无异常,实则被太子殿下摘走了腰间香囊都未曾发觉。
太子细致地将那枚绣了兰时花押的香囊系在腰间。
“为何听到徐州会色变,那里有什么?”
近日走得太顺了,太子殿下再也没梦过他与兰时那如今并不曾发生过的过往。
他很肯定此去并未性命之忧,不然兰时定会拦他。
那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