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扬将杀手擒下,正要审问,脸色突然难看了起来,沉声道:“大人,此人服毒自尽了。”
杀手满脸乌黑,显然是剧毒攻入心肺,彻底失去意识了。
祁连玉心中瞬间想到了这人就是那盐务一案,幕后势力派出的杀手。手段果决,被抓后更没有丝毫犹豫,可见这势力之庞大。
宋扬心中也想到了这人的身份,请示般地看了眼连知远,最后胡诌了个此人定然是神志不清之辈,不知怎么的就要暗害县令大人,现下伏法,需要立刻带回县衙。
除了这杀手,还有那已经被制服的竹念的戏迷,护卫一左一右钳制住,不让其动弹。竹念身上还带着尘土,微喘着气,站到了这个狂热戏迷身前。
“竹念。”
“竹大家?”
“竹先生?”
各色称呼涌了出来,哪怕那人无法挣脱束缚伤及竹念
依旧担忧着竹念安危。竹念露出一副他很好,不用担心的神情,端详了一番那人后,似是在回忆些什么,方才道:“你是赵子英,赵公子?”
原本一言不发,沉默以对的青年兀自抬头,怔怔道:“你,你记得我?”
确认自己没有认错的竹念莞尔,肯定道:“自然,‘怎堪两厢一片情,千树万树梨花落’,这不是你曾经写给我吗?”
“那时我刚登台,技艺不精,唱腔身段都算不得多好,好几次都被观众嘲笑。我那时年轻,只觉得遭到了痛击,认为自己可能不适合这一行当,还曾差点放弃。”
“就在那时,我收到一人偷偷送过来的信,无有落款,只有寥寥几段听戏的感受。原本我还以为是师兄弟们戏弄,想要宽慰于我,一番求证后才知道的确是戏迷送来的。”
这对于刚登台不久的竹念可谓是莫大安慰,他继续钻研技艺,偶尔和这不知名的戏迷交流经验。二人虽然从未见面,却神交已久,知道在自己唱戏之时,有一个叫赵子英的戏迷就在下方认真评析。
后来,竹念越来越受欢迎,粉丝也愈发多了起来,不论是在勾栏剧场,还是出门在外,总有人送他礼物,向他倾述喜欢。
他依旧专心于曲艺提升,却不可避免地忙碌了起来,需要应酬,需要排更多的戏目,需要去各地巡演,因此和赵子英的联络也少了起来。
到后来,竹念也渐渐忘记了赵子英,只偶尔想到初登台时,有一个戏迷在一片倒喝中,为他欢呼。
时光如白驹过隙,竹念也成了一方大家,不复当初生涩,来往所见,皆是捧赞夸扬,在旁人眼中,似乎一直都是那般高洁雅士,风骨无双之人。
“我以为,我以为你早就忘记我了。”赵子英落寞地回了句,不敢再抬头看向竹念。
曾经的听戏评赏之人,却突然变成了这般模样,甚至持刀登台威胁,多么荒诞离奇。
纵使宋扬见过不少案子,也仍旧为此错愕,更不解道:“就算竹大家忘记你了,这也不是你能够持刀威胁于他的理由。我也是爱戏之人,知晓对于你来说,这些戏目唱词皆是你心中所好。”
“可,喜欢一样东西,就必须要紧紧将其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