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扬轻声道:“倘若都是如此,这世间,又会生出多少乱事来。我看你也是读书人,孔孟之道可曾熟读,礼乐二字知晓如何撰写?你还记得写那‘怎堪两厢一片情,千树万树梨花落’时,怀着何种心情吗,是否一心想着要将台上那人,囿于一地,此生只能将戏唱给你看?”
他话锋急转,“先别说你自己失了仁义礼乐之心,便是这家国律例也不允。”
祁连玉看着宋扬,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心底对于宋扬只是县衙武力担当这一评判生疑,这脑子,这思路,这还是他见到的宋捕头?
还是说,宋扬是在扮猪吃老虎?
念头升起,祁连玉眼神一变,眯着眼看向宋捕头。
连知远一直悄然观察着祁连玉,见状更是哭笑不得,这元安,到底在外面经历了些什么,怎么变成这般狐狸性子,左不过一两句话,竟然这般动不动就生疑。
就以元安现在的疑心,何时才能取得他的信任。
熟悉的背后一寒令宋扬后脖颈起了不少鸡皮疙瘩,打了个冷颤后,宋扬说完最后一句话,“赵公子,你当真想要带着竹大家一起死吗?”
赵子英被说得脸颊通红,无言以对。是啊,人之欲念难以除尽,那么人难道就只能永远被欲念控制?自小学习的圣人学说,岂不是空话。
他这次因为自身原因,就来寻竹念的晦气,差点还酿成了大祸,这对于竹念来说难道就是公平吗?就因为当初一段微不足道的相识?
台下的指责谩骂声不绝于耳,对他们来说,哪怕赵子英和竹念过往因缘如何,现在他们知道的就是赵子英想要杀了竹念。
此等恶徒,倘若不严惩,将来只怕会惹出不少事端。
之前脑海中的恶念被宋扬一番话给揉碎,彻底清醒了的赵子英甚至有一丝后怕,诚如宋扬所说,他真的想要竹念死吗。
“我错了,我不是人。”赵子英失神的喃喃。
“要说错的话,我也有错。”竹念接话,“赵公子于我有恩,若不是你,我早就罢唱了,乃至于造成今日之事。而且,以赵公子的品行,恐怕此次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方才犯下此事。我知道刑律森严,赵公子理应受罚,可到底没闹出人命,作为友人,我也理应请县尊大人从轻发落。”
竹念是苦主,他的意见的确该听,台下戏迷却不甘心,反倒声音愈发大了。
竹念看了赵子英一眼,轻笑了声,露出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走到台前,躬身弯腰,“诸位,好友犯下错事,亦有我之缘由,搅了诸位听戏之兴,是我之过也。”
台下声音渐息。
连知远清咳了声,祁连玉反应了过来,“虽说竹大家求情,赵子英却也触犯律例,需得带回衙门,后续惩处,自会告知于众。”
就在此时,从戏房内传来一声尖叫声。
“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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