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着一件刺绣蜡染衣裙,应是苗人女子;脸上却缚着轻纱,看不清模样。身段纤盈,脚步虚浮,不似习武之人。身后却跟着六七个体型健壮,身直步弓的男人。
女子一直在说话,喋喋不休,似乎是个话痨。
一群男人却始终没开口。
树上三人皆能听十里之音,听了半晌,柳虹澜越听越疑惑:“她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长孙茂道,“她是苗人,自然说苗语。”
柳虹澜道:“那她一人嘀嘀咕咕,都在说些什么?”
长孙茂道,“不知。”
一旁的叶玉棠突然说道,“她说:仰欧和翁阿捉了个中原男子回寨子。”
话音一落,两人都转头将她看着。
柳虹澜道:“你如何听得懂?”
叶玉棠道,“我不知。”
柳虹澜又再确认了一次:“你听不懂蜀地、黔地方言,却听得懂这女子讲的苗语?”
“对,”叶玉棠不解:“难道你们听不懂吗?”
二人摇头。
柳虹澜正欲再说点什么,她嘘地一声,又侧耳去听。
只听得那女子又说道:“中原男子虽坏,虽然偶然闯入这寨子,也不必次次都捉回来。何况我们吃的也不多,捉回来,又不能杀掉……仰欧和翁阿以前也不这样的。难不成那中原男子欺负你们了?”
那群男子轻轻啼叫起来,发出一种似嘶鸣、尖啼的怪叫。
女子接着又说:“没欺负你们,那你们欺负人家做什么?难不成你们看人生得俊,想押回来给我做压寨相公?”
女子轻轻一笑,似莺啼婉转,激得柳虹澜心旌神摇,不禁喃喃道:“声音如此动听,想必定也是仙姿玉貌。”
话音一落,那女子已走近古樟,此地临江,又三面开阔,一阵山风吹开她脸上面纱,露出一张与曼妙嗓音极不相符,苍老、怪异的面容。此女子左右面颊极不对称:眼睑松弛,瞳孔一只清澈,一只浑浊;颧骨左高右低,鼻骨歪斜;嘴唇皱缩,只有一口白牙还算漂亮。
柳虹澜倒抽了口凉气,没忍住感慨:“也是可惜了。”
这一声并不算响,奈何此地寂静几近针落可闻。
那女子也听到了,慌忙抚拢面纱,惊道:“谁!”
随着女子出声,背后六七个男子忽然弓腰疾走,直奔古樟。其奔跑姿态似马似猿,似山猴爬行,动作敏捷之极,也诡异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