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日子,爹爹四百里加急,给我回了几封信。
一个八百里一个四百里,可见我去信的时候,觉得自己这封信十分之重要,我爹爹给我回信的时候,却也就稍微敷衍了我一下。
展信一看,好话没有,到先是劈头盖脸把我骂了一通。爹爹让我有个女孩儿的样子,还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今非昔比,不可以再做这种事情(大约是指我夜奔去扬州的事儿),不然被发现了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更关键的是我娘很担心,我娘一担心就念叨他。还有,我不在金陵城惹事儿就是尽孝了。
我看完这封信后,嘴角抽了抽,感觉自己之前那么多话都白叮嘱了。
第二封是我娘写的。说家中一切都好,哥哥们也好,嫂子也好,侄子侄女们也好。大嫂嫂要再给我添个侄子了,明年春天就生。二哥游历归来,准备在家里多待一阵子。三哥正在相亲,情况比我当年好得多,我能成功嫁出去真是祖宗积德了。
……看来我的婚事真是给我娘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第三封是二哥哥写的。随着信件一块儿到了东宫的,还有一柄好刀,亦是我二哥哥为我打造的。他说他此次外出,游历西北边陲,登上了祁连山脉,见到了天苍苍野茫茫的开阔之景,心境都有些不同了。他亦带了矿石回南边,回来后便锻造了这柄刀,这是他的得意之作,送给小妹我。
我瞧见那刀,柄部刻着一只展翅天际的苍鹰,便知二哥并不是随便拿了把刀来忽悠我。
我很小的时候,他便揉着脑袋对我说:“我的小妹不是笼里的金丝雀,而应当是翱翔天际的鹰隼。”
我的手拂过刀柄雕刻的纹路,久久没能挪开。
当天晚上,我正欲歇息,吉祥突然来报说:“舒良娣问您睡下了没有,若没那么早休息的话,想来跟您说会儿话。”
“哦?”我有些好奇,“让她进来。”
结果舒良娣不仅人来了,还带了一堆瓜子点心酸奶冻,一看就是让小厨房提前备好的,拿着精致的小玉碟装着,一份份往我的红木雕花圆桌上摆。
她已经卸了一头的珠翠,头发散散的披下,只在头顶戴了支玉簪子,脸上不施粉黛,大大咧咧地往我这儿一坐。
“你这是什么套路?”我目瞪口呆。
“找姐姐聊天呀!我睡不着嘛,太无聊了,就来看姐姐睡没睡。”
我托着下巴:“你可别装蒜了,平日你就只在乎时新的衣服首饰,每天就知道把自个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谁家给你这个良娣递了帖子,你就盛装过去晃一圈,整个儿金陵城里到处都是你的闺蜜。谁无聊,都不会是你无聊。”
“姐姐平日里又不管家,又不爱出去露脸,我和陈良媛不过是分别替姐姐分担一下嘛。”她话说得理直气壮,一双美目里满含笑意。
她就这样笑着往我嘴里递了块奶糕:“你尝尝这个。”
那奶糕口感绵软,入口即化,唇齿间都是一股奶香,到真是味道极好。我忍不住赞叹道:“这个好吃。哪儿来的?你的小厨房做的?”
“是姐姐的小厨房做的呀。”
“瞎说,我以前没吃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