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安从她手里接过来,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而后将竹节掰开,发现里面塞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入夜后,三里外竹林相见。
楚若安匆忙将字条焚毁,这是萧风的字迹,她曾亲眼目睹他开过药方绝对不会认错。
“王妃……”
“嘘!”楚若安心知此事瞒不住芍药,便低声说道:“是我师兄萧风,他一定是担心我的身体,你千万别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芍药点头如捣蒜,目中神采清明,分外灵力。
入夜,楚若安与芍药互相换了彼此的衣服,由芍药代替她待在车厢里歇息,自己则挑着灯笼去三里外的竹林见萧风。
绣鞋踏在缤纷而落的树叶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响,四周侵袭而来的冷风钻进她轻薄的衣裳内,骨头都快要被吹冷。
楚若安仔细瞧了瞧四周,未免被人发现只能先熄灭了烛火,然后就着薄弱的月光寻找萧风的身影。
“是本座。”
平稳而富有磁性的这道声线,楚若安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顺着声音望去,果然看到一身墨色长衣的寒冽自不远处走来,而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男子,着一身草绿色青衣,眉目间稚气未脱。
“寒……”楚若安笑面如靥,本想直呼寒冽的大名,可想到今日还有别人在场,便很快改口道,“楼主。”
寒冽屏息凝神将方圆十里之内的一切虫蚁草兽的气息都捕捉了一番后,才开口解释道:“宇文彻有死卫守在他身边,即便是只苍蝇都难以逃出他的手掌心。”
楚若安越发觉得想要离开宇文彻的掌控是件比登天还难的大事,一时间有些丧气灰心。寒冽看出她眼里的失望后,便将身后的青衣少年介绍给她:“他叫藏刀,是点刹楼优秀的杀手,极擅长隐匿,以后有他在你身边,你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藏刀?”楚若安眸光一亮,看着藏刀望着自己时目中坚定的守候与保护,她竟在霎那间觉得鼻子酸酸的。
藏刀不擅言辞,此刻上前两步,用匕首割破自己的食指,再用同样的方式不顾楚若安的挣扎也划破了她的食指,顿时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他单膝下跪,声音冰冷却还透着少年的稚嫩:“今日歃血为盟,此生以楚若安生死为全部,绝无二心。”
“这……”
面对藏刀惊天动地的誓言,楚若安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寒冽很耐心地替她解释道:“这是点刹楼的规矩,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护卫,即使是本座也再无权利过问他的一切。”
寒冽的神情平淡无波,可就是这样安静的样子越发让那双如北极星般的眼睛更加璀璨动人,他给了她一个以死相护的守卫,也是给了她一份安全感。
那一刹,她迷失在他明亮璀璨的双眸里,怔怔问道:“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寒冽似乎不太适应这样温暖明媚的场景,只能将目光落向远处,不冷不热道:“过些日子本座还有任务要交给你办,你不要想太多。”
楚若安轻笑颔首,然而眸底一闪而过的自嘲与失意还是泄露了她的内心。
……
很快,楚若安带着藏刀回到了扎营之地,不想碰到了正带兵巡逻的沈琥,楚若安压低脑袋,只能自叹一句运气不佳。
沈琥远远就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婢女,待她走进后便立刻命人叫住:“你是哪个宫里的丫头,三更半夜鬼鬼祟祟做什么?”
楚若安不愿抬头,更不知道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藏刀跑哪儿去了!
“将军问你话呢!抬起头来!”
沈琥手下的士兵呵斥了一句,便有人强行伸手过来要捏她的下颚,楚若安冷冷一笑,索性抬头望向了对面的沈琥,而所有人看清她的脸后,顿时惊讶不已。
“得罪王妃,请王妃恕罪。”沈琥并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楚若安,她穿着婢女的衣裳进出营地,自然是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想到此他心中一亮,旋即又道,“卑职并非有意冒犯王妃,只是事关皇上与各位王爷的安危,卑职不得不请王妃去圣上面前说个究竟。”
楚若安心头一紧,沈琥是沈惜言的哥哥,自然也对她恨之入骨,加之还有沈贵妃从旁煽风点火,他们是绝对不会就此放过她的。
“沈将军一心为皇上和王爷着想,若安佩服至极。”楚若安淡淡抿唇,目中浮起一缕不屑之色,令沈琥对她的不满更加深刻。
“王妃谬赞,这会儿皇上与王爷正在商讨国事,卑职只能先将您交给贵妃娘娘。”
想到沈贵妃那笑里藏刀的模样,楚若安便觉得后背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