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躺着,脑袋枕着枕头,观赏他的窘境,心觉好笑,突然间也不紧张了,只道在平常时候,卢西恩也许还是以前那个卢西恩,又腼腆又绵软的前男友。
我的胆子也大了,还坏心眼地调侃他:“我说卢西恩,你平时偷偷抱我吻我额头的时候,不是都挺自然的吗?”
我的揶揄把他逼得更加窘迫了,他立刻不安地抿了抿唇,还偷看了我一眼,确定我不是在为他往日的冒犯而发火,才调整好了情绪,故意镇定地回应道:“不一样。”
本是平躺着的他这会儿也侧过了身子,眉目温柔注视我道:“自然是因为我习惯了。”
我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之后在我们两人之间空出来的、河一样宽的距离的床垫上用力拍了拍,坏女人一般地发出了邀请:“那以后多来我的床上躺躺,习惯一下。”
面对我大胆的发言,卢西恩沉默了老半天,才有一句话冒了出来。
尽管光线暗淡,我看不清他的脸色,但从他的语气来猜,他很有可能脸红了。
“这样不太好。”
似生怕我又化身为魅魔诱惑他,他忙不迭地催促我:“睡吧,已经很晚了。”
我笑了笑,到底没有继续挑战保守前男友的底线,只轻轻恩了一声,饶过了他。
大惊过后,倦怠感涌上心头,我懒洋洋地道了句晚安,便闭上了眼。
他看着我闭眼,之后也跟我道了声晚安,祝我好梦。
……
卢西恩失眠了,来寻求我的治疗。
只很可惜,我显然不是他的安眠药。
因为身边忽地多了一个疯……多出了一个人,我睡得也不是太好,总是睡一阵,又半清醒一阵,眼皮子不自觉地会眯开一条缝,神游一般。
我睡得恍恍惚惚的时候,突然发觉卢西恩好像动了动,下了床,摸索了一阵,又重新躺回了我的身边。
当眯成一条缝的眼疑似瞄到他手中的危险物品时,吓得我一下惊醒了过来。
卢西恩居然把我丢掉的匕首捡回来了。
这就是他祝我好梦的方式吗?!
我忿忿坐起了身,想指着卢西恩的鼻子骂他一顿——也只是想想而已,却在朦朦胧胧地看到他当下模样的瞬间,忽然消了音。
卢西恩好像不太对劲。
他坐在我的旁边,他仰着脑袋,一手紧握匕首,一手捂住了额头。张开了嘴,似想咆哮,却不闻声响。
他看上去很痛苦,又很是挣扎,仿佛正有人、有很多人用可怕的武器逼着他去到火山口的正上方,以浴火重生的名义,强迫他跳下。
我出神之时,察觉到我醒了的他再一次强硬地把匕首塞到了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