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溶月扣了扣方向盘,瞥了一眼后视镜中的人:“你下车吧,我要回去了。”
周学谦忽然抬头,一句话问得分外艰难。
连他自己都不信。
他说:“月月,要不要试试和我重新开始?”
沈溶月想起,结婚那天自己也说过类似的话。
“学谦。”
她终于转过头,一如从前般叫他。
然而话语间已没了往日的温度。
她形状姣好的唇瓣上下轻碰,平静的话飘在空气中,淡得有些不真实。
“我们已经过去了。”
车外的枯杨柳在冷风中摇摇晃晃。
“或许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但这是我最后一次单独见你,不管下次你有没有带钱包,有没有喝醉,与我都再没有关系了。”她的长睫在眼睑下方投落出一小片阴影,如蝴蝶般扇了扇,嗓音清晰又坚定,“我有了喜欢的人,也祝你,找到喜欢的人。”
周学谦滚了滚喉结,闭眼敛去沉沉的苦涩:“连做朋友都不行么?”
“不行。”
沈溶月顿了顿,又说:“我提出离婚那天,你问我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一直对我这么冷淡。”
“我知道的。”
“可是我就想试试你会不会爱上我。”
“到底还是没有缘分。”
“所以——”
沈溶月看向他,轻笑:“得不到未必是最好的,或许是真的不合适。我不爱你了学谦,不要再试图等我回头。”
昏昧的光线中,她的眼眸仿若两盏月光,盈盈一笑,温和清冷。
在这一刻,周学谦才清楚地意识到。
她真的走了。
不会再回来了。
周学谦拎起外套,扳动车门扣,无力地往外一推,半只脚迈进夜色中:“他对你好吗?”
沈溶月笑起来,两眼弯弯,脸上仿佛溢满了万里晴空。
“好啊,他对我很好。”
周学谦“嗯”了一声:“那你走吧,路上小心。”
沈溶月点点头,启动车子,那半张小脸被缓缓上升地车窗遮挡,直到看不见。
周学谦望着车尾消失在晦暗四合的夜幕中,目光如寺宇中的一星烛火,被古佛旁的冷风一吹,黯淡熄灭。
他不知在原地站多久,直至四肢僵冷几乎无法动弹,才转身离去。
沈溶月回忆了一下她和周学谦的故事,放在古代戏文中就是落魄书生和大户小姐的爱恨情仇。
只不过这位书生并不爱她,反而被她的父亲强行截断了仕途,逼迫他与自己女儿结婚。
周学谦读研时原本有一个保送剑桥的名额,由于学校的赞助资金来源于沈氏,沈昊知道后,就把他的名额转给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