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佩玉瞧着他走出去,暗叹忖道:&ldo;他妻子已疯狂,女儿又是白痴,自己又是个侏儒,永远被人欺负戏弄,他的一生,岂非比我还要不幸得多,而他待人却还是如此仁慈善良,我若换了他,我是否会有他这麽伟大的心肠?&rdo;
地上积着厚厚的尘土,俞佩玉叹息着坐在蒲团上。
这小绑中竟没有墙,四面都是以纸格的门窗隔起来的,严冬风雨时,那日子必定甚难度外面有流水声不断地在响。
过。
风吹树叶,也在响。
俞佩玉东张西望,只觉地上的麈土下,似有花纹,他撕下块衣襟,擦了擦,竟现出一幅八卦图来。
&ldo;先天无极&rdo;门下,对於奇门八卦一道本不陌生,俞佩玉名父之子,对於此道,可称翘楚,他静心瞧了半晌,伸手沿着地上的花纹划了划,他座下的蒲团突然移动起来,现出圆地穴。
地穴中很黑也很深。
俞佩玉忍不住试探着走下去。
就在这时,突然间,二十多柄精光雪亮的长剑,无声无息地自四面门户中闪电般刺了进来。
俞佩玉心胆皆丧,他若没有发现地上的八卦图,他若不精於奇门八卦术,他若还坐那蒲团上。
那麽此刻他身子就已变成蜂巢,这二十几柄精钢长剑,每一柄都要从他身上对穿而过。
这是何等的机缘巧合,这又是何等的惊险,生死之间,当真是间不容发,他这条命简直是捡回来的。
但此刻他连想都不敢多想,赶紧将蒲团盖住地穴。
只听阁外有人道:&ldo;咦?怎地像是没有人?&rdo;
接着,&ldo;砰&rdo;地一震,四面门窗俱都碎裂而开。
小绑四面,赫然站满了昆仑、点苍的子弟,齐地失声道:&ldo;他怎地逃了?&rdo;
白鹤道人沉声道:&ldo;他怎会得到风声?&rdo;
另一人道:&ldo;他绝定走不远的,咱们追。&rdo;
衣袂带风声响动间,这些人又都走了个乾净。
俞佩玉直等了许久许久,才敢将那蒲团推开一线,瞧见四面再无人影,才敢悄悄爬上来。
流水声仍在响,风吹树叶声也仍在响,就是这风声水声掩去了那些人来时的行动声,俞佩玉才会全无觉察。
但他们又是怎会来的。
又怎会知道俞佩玉在这里。
俞佩玉惊魂未定,已发觉这&ldo;杀人庄&rdo;中,到处都充满了疯狂的人,简直没有一个人可以信任。
那麽,此时此刻,他又该往何处去?
此刻他蓬头乱发,眼睛里已满是血丝,昔日温文典雅的少年,此刻已变得像是只野兽,负伤的野兽。
他再没有信心和任何人动手,也已没有力气和任何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