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年生气三千六百次,”我喊,“你当心老得快。”
可是在我的生命中,女人占太重要的地位,求完一个,我再去求第二个。
母亲。
老好母亲,我恳求她赐我一张来回飞机票。
“你是观音大士菩萨心肠,妈妈,数千元对你来说,是什么一回事呢。你就成全了孩儿吧。”
母亲却在想别的事,“……观音大士?扮演观音大士不知是否会引起部分宗教人士的不满?”
她心中只有那化装舞会。
我直叹气,开口求人真难。
“——你又去纽约于什么?”母亲疑惑的问。
“去拍照。”我理直气壮的说。
“我不相信,去追求吧?”知子莫若母。
“问那么多干什么?”我不悦。
“穆儿,你那放浪的生活过够了没有?几时收心养性回家来帮爹爹做生意呢?”母亲恳求。
我良心发现了,用手搭着母亲的肩膀,轻轻的哄她,“爹要我也没用,我不是不会做生意,而是受不了那班生意生意人,一个比一个蠢,要我跟他们平起平坐,给我金山银山也不干,你就原谅我吧。”
母亲白我一眼,胖嘟嘟的脸上居然还带着往日的娇憨,“你借口最多,赚大钱的人算蠢人?你父亲是蠢人?”
我竖起一只手指,“人赚钱,当然需要头脑,当钱赚钱的时候,情形不可同日而语,老爹现在就算不做生意,将财产换了美金放在银行里定期,三年间也就获一倍本利,他那生意是做来玩的,为只为消磨时间,跟你办慈善舞会一样。”
“说起我的舞会,你是不来的了?人家曾家三公子迪臣,还有杨家的玛姬,孙家两个小姐,以及地产王郑氏的公子——”
“我与他们也谈不来。”我笑,“我不来了。”
“你到底跟谁谈得来?你这个小于,你再跟慕容家那只野狐狸来往,你爹不放过你。”
“是你先提到她的,不关我事。”但我心中却暗暗牵动,一种微微苏麻的感觉传遍全身,甜丝丝地,像中了迷魂香,说不出的受用,还没有踏进温柔乡,只在门口张望一下,先醉倒了。
“——不是说要飞机票吗?”
“哦是。”我又回到现实世界来,“钱在哪儿呀?”
“这里六千块。”
“那我岂不是要坐三等机舱?”我非常失望。
“你还想包一架私人喷气机去?”背后有声音传出来。
我马上把钱放进口袋,肃立,“爹爹。”
老爹不出所料,连声冷笑,倒牌菜地反问:“你还记得我是你爹呀?”永远是这一句,历久不衰。
老爹这人毫无想像力,缺乏新意境。
他厉声说:“你去跟那只狐狸说,我乔老头不是好惹的,我不姓慕容,不受她摆布,她若惹恼了我,我自有办法治她。”一副法海和尚模样。
老爹完全搭错线了,宁馨儿跟我一点瓜葛也无,她根本不愿意——说到哪里去了?但好汉不吃明亏,我并不敢向老爹分辩,一味唯唯诺诺。
“你今年几岁了?”爹责备问,“一天到晚向你妈要钱。”
妈妈也恼我:“廿五六岁的人,也不学好。”
我咕哝,“学好就是一百万一百万的向你拿是不是?三哥做纸厂,一年蚀掉五百万。二哥的出入口,如今还是赔本生意……可是你们尽挑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