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成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屋里黑乎乎的,脑袋却象裂开了一样的疼。王守成挣扎着爬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慌乱地摸索着,点燃了煤油灯,紧接着惊叫一声。
媳妇孙秀珍赤身裸体仰躺在炕沿上,雪白的眮体显得尤为刺眼。王守成扑过去,抱住孙秀珍,哭着大喊:&ldo;秀珍,秀珍!&rdo;忽然脚下轻轻响了一声,王守成转过头,泪眼朦胧中,只见父亲爬在地上,母亲躺在地上,裸露着下身,两腿间插着一根木棒。
王守成几乎又昏了过去,双腿一软,从炕上掉到地上。王守成跌跌撞撞地扑到母亲身上抱着母亲大叫:&ldo;娘,娘,娘!你睁开眼睛啊……呜呜呜……娘,你醒醒,醒醒啊……&rdo;王维本的手动了动,似乎要抓到什么,王守成爬到父亲身旁,抱起父亲,急着喊:&ldo;爹,爹,爹!&rdo;王维本慢慢睁开眼睛,断断续续地说:&ldo;杀……杀,杀!&rdo;头一歪,就断气了。王守成慌乱地从父亲身旁爬到母亲身旁,又从母亲身旁爬到媳妇身旁,再从媳妇身旁爬到母亲身旁,嘴里喊着:&ldo;爹,娘,秀珍,你们醒醒啊……&rdo;
王守成不知道天是什么时候亮的,又是什么时候黑下去的。悲愤终于渐渐地消退了,巨大的愤怒就象降临的黑夜,满满地弥漫了周身,仇恨,灼烧着胸膛。
王守成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把父亲抱到炕上,然后拔出插进母亲阴道里的木棒,为母亲穿好裤子,抱到炕上,挨着父亲放好,最后为媳妇穿好衣裤,抱到母亲身旁。做着这一切的时候,王守成的一举一动都很轻,似乎怕弄醒了熟睡的至爱的亲人,因为他不想再让这几位亲人感受到一丝一毫痛苦。王守成站在炕沿边,看着炕上死去的三位亲人,一天前,这三位亲人还和自己过着本份的生活,唠着知心的话,计划着要让未来的生活过得更好些。
王守成眼里已经没有泪水,泪水已经流干了。王守成的耳边,响着父亲临终前的话&ldo;杀,杀,杀!&rdo;心里默默发誓:&ldo;爹,娘,秀珍,我要为你们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杀光所有的日本人!&rdo;
王守成走到厨房,拿起菜刀,把装着半下煤油的瓶子拎在手里,转身出了屋子。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家,就点燃了煤油瓶子,抛到屋顶。在草房燃烧的熊熊火光中,王守成解开自家栆红马系在槽头的缰绳,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驱马出屯。
几天后的深夜,刘喜财忽然被院里的狗叫声惊醒,刚坐起身要穿衣下地看看,忽然房门被人打开,一条黑影闪进来。刘喜财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一把冰冷的利刃已经抵到他的喉咙上。刘喜财的老婆子刚要喊救命,就听来人冷冷地说:&ldo;喊,我就割断你的喉咙。&rdo;刘喜财的老婆子就趴在被窝里,没敢吱声。
刘喜财以为是来了打劫的胡子,求饶说:&ldo;好汉,别……别杀我,你要啥就拿啥,随便。&rdo;来人依然冷冰冰地说:&ldo;我啥也不要,只问你几句话,你要是敢撒谎,我就是一下子。&rdo;刘喜财哆哆嗦嗦地说:&ldo;你问,你问。&rdo;来人问:&ldo;是你把鬼子招进屯子里的?&rdo;刘喜财听来人问起这句话,松了口气,又听了听来人的声音,琢磨了一下,问:&ldo;是守成大侄儿吧?&rdo;来人说:&ldo;谁是你大侄儿?我是你爷爷!&rdo;刘喜财说:&ldo;大侄儿,你知道你大叔胆小怕事,我咋会没事去勾搭日本人呢?更不会招引日本人进屯子祸害乡亲们呀。&rdo;来人说:&ldo;明人不做暗事,我是王守成。我再问你一句,是不是你让鬼子上俺家去的?&rdo;刘喜财说:&ldo;不是,不是。大侄儿,天地良心啊,咱们两家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大叔在不是人,也不会让鬼子去祸害你家呀?日本人进屯子,是找抗日的人,福禄、大力、二嘎子都当兵抗日去了,二嘎子还受了伤,偷着跑回几家养伤,这些事大叔也都知道,可我都没和日本人说,我还能让日本人祸害你家去?不信你问你婶。你婶都说了&lso;咱可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rso;。&rdo;
王守成想了想,刘喜财说的不无道理,刘喜财虽然为人吝啬抠皮,但本质上并不坏,就把抵在刘喜财喉咙上的菜刀拿下来,说:&ldo;对不住,大叔,让你受惊了。&rdo;刘喜财松了口气,连连说:&ldo;没啥,没啥。&rdo;王守成说:&ldo;大叔,你接着睡觉,我这就走。&rdo;刘喜财说:&ldo;你慢走,我不出去送你了。&rdo;
海村园次郎的汇报使多门二郎烦恼抑郁的心情舒缓了许多。这几日各旅团阵亡受伤士兵的统计报告和为运送伤兵、阵亡士兵尸体调用汽车的请示在多门二郎的办公桌上积了厚厚一摞。当年奉军翘楚郭松龄挥戈反奉,关东军毅然参战,三日之内击溃郭松龄七万精锐之师,可是现在居然在马占山指挥的装备低劣的省防部队的抵抗下损失惨重,虽胜犹败。伤亡五千余人,这还没有将投降参战的张海鹏部伤亡人员计算在内,看着这些数字,多门二郎越想越生气。
多门二郎听完海村园次郎的汇报,脸上终于有了些微笑着,点头说:&ldo;很好。&rdo;海村园次郎说:&ldo;只是偶有士兵强奸支那妇女之事,为避免事态扩大,我已请各旅团长约束士兵,并拟就此事向受害人表示歉意,挽回影响。&rdo;多门二郎站起身,背着手走到宽大明亮的窗户前,望着窗外街上匆匆而过的行人,心想:&ldo;现在,这个城市已经在皇军的脚下了。&rdo;多门二郎说:&ldo;关东军的每一名士兵,都是大和民族的武士,中国人,只不过是支那猪。武士侮辱了母猪,你却要武士向猪表示歉意?&rdo;海村园次郎立正回答:&ldo;明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