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聂屏书的气话,更像是她如今的心里话。沈家云也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沈锦顾:“哥哥,你居然打我?!”
沈锦顾气得胸前不住地起伏:“怎么?如今是打不得也骂不得了?你的眼里,只怕只有那个冯二公子了吧?”
他上前,狠狠地将沈家云拉到了聂屏书的跟前儿:“给嫂嫂道歉!”
连聂屏书也是第一次看到,沈锦顾这么生气的模样。沈家云平日里看着温柔,其实实在是个倔脾气的。她捂着脸低头,并不愿意给聂屏书道歉。聂屏书觉得,她也不需要这个道歉。于是她转过身,是想离开这里。却被沈江屿一把拉住了手,他温暖的掌心,将聂屏书的手包裹了起来。可与他温暖的掌心截然相反的,是沈江屿冰冷的眼神和语气。他几乎都在警告沈家云:“给你嫂嫂道歉,你没听到吗?”
沈家云可以不怕聂屏书,乃至不怕沈锦顾,却不能做到对沈江屿的话坐视不理。在沈江屿的威压之下,沈家云终究还是走向了聂屏书:“嫂嫂,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么对你说话的。”
聂屏书的心里,已然波澜不惊了。她摇头:“阿云,今日我也将话说清楚。我的确不喜那冯二,你哥哥也查到了关于冯二从前的一些荒唐事,还有他们冯家并不是个靠谱的人家。但我知道,同你说这些,你也听不进去。”
不知不觉间,聂屏书的手,也拉住了沈江屿的手。她盯着沈家云,知道自己是最后一次掏心掏肺地和沈家云说这些了:“如今只是想让你等一年,用你自己的眼睛去好生看看,冯二是不是值得托付,他们冯家是不是值得你嫁。一年之后,若你还是如同现在这般,不管是我还是你哥哥,都不会拦着你。我们会给你风光大嫁,我们只想让你等一年罢了!”
聂屏书说这些话的时候,沈家云一直低着头,聂屏书也瞧不出,她究竟有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只是看她如此,聂屏书还是叹息一声:“罢了。你听进去也好,听不进去也罢。我将我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剩下的事情,看天意而已。”
说罢,她终究还是转身。沈江屿也不再拦着,拉了聂屏书的手走远。聂屏书听到身后的沈锦顾,一直在教训沈家云。她希望沈家云能懂,但她日后不会再说任何多的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聂屏书的话起了作用,后来的几日里,沈家云倒是表现得很贴心。她也不总是出门了,虽大部分时间都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但若云顾花坊的人多了,她也知道下来帮忙。连阿幸都说,她变了。只是所有人都瞧出来了,聂屏书对沈家云,是不似从前那般亲密了。从前聂屏书只要逛街,必定是要带着沈家云,而且绝不会空手而归的。如今聂屏书也时常去买东西,可她给沈江屿、沈锦顾、阿幸乃至西风和东风都会带东西,却偏偏没有多买沈家云的一份。沈家云偶尔还是会出去见冯二,冯二有时也来云顾花坊。聂屏书对此,总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如今云顾花坊越发忙碌起来,三婶婶金氏最终也找到了沈江屿,说是愿意将大宅还给他们,只希望沈江屿和聂屏书还能顾念大家是一家人的情分,别对他们赶尽杀绝。赶尽杀绝?这四个字,倒是让聂屏书不解,沈江屿却用一种足以让聂屏书安心的眼神看着她:“你顾着云顾花坊就是了,其余的事情交给我解决。”
金氏也算是说到做到,带着沈江屿去族老们那里立了字据,将沈家大宅还给了他们。沈江屿也如同之前约定好的那样,容许金氏和三叔继续住在沈家大宅。不过却让他们不许住大宅的主屋,仍然搬回了从前他们居住的院落,他们也答应了。聂屏书是后来才知道,三房其实早就已经是“表面光鲜”了。他们的底子,早就被沈河虎给败光了。只不过剩下那些花田,看上去才像是还有钱的样子。后来沈河虎受了伤,他们更是需要钱来给沈河虎治病。金氏原本想着能通过开荣光花坊来让情况缓和,所以她釜底抽薪连自己的地都卖了。谁知她是算计不过二房吕氏,又被吕四娘给坑了,眼瞧着窟窿越来越大,只能求到了聂屏书和沈江屿的头上。饶是如此,她还是又卖了二十亩花地给聂屏书和沈江屿,想换来些钱财,给沈河虎治疗。看他们三房也算是想明白了,聂屏书也愿意给金氏指一条路。如今想在闲花庄乃至林阳县或者崖州境内找一个合适的能嫁给沈河虎的人,只怕是不成了。他们得将眼光放得长远,而且一定要在找到了合适的人之后,提前告知沈河虎的情况。如此一来,虽然困难,但未必找不到能嫁给沈河虎的人。毕竟如今沈家还有“闲花庄第一首富”的名头在,只要眼光不要放的那么高,总有人愿意将家中闺女嫁给沈河虎。金氏听了聂屏书的话,眼神都亮了亮,拍了大腿,难得由衷地感谢聂屏书:“屿哥儿媳妇说得对啊,我怎么早就没想到呢?!”
他们三房便开始忙碌着沈河虎娶妻的事情。而荣光花坊属于金氏的那一半,也彻底交给了聂屏书。——所以当聂屏书正大光明地走向荣光花坊的时候,吕氏是惊讶的。她并不知道金氏和聂屏书的交易,只是笑着迎上前去:“呦,屿哥儿娘子怎么今儿有空过来了?”
荣光花坊里冷冷清清,花儿朵儿也比从前少了许多,瞧着便是一副萧条模样。聂屏书环顾四周,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商契放在了吕氏的面前:“二婶婶,日后这荣光花坊,也有我的一半了!”
“什么?!”
吕氏吓得几乎要跳起来,眼神也看向了桌子上的商契,眉头紧皱:“老三媳妇疯了吧?!她竟然将荣光花坊给你了?老三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