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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他跑到她面前时，她蹲了下来。&ldo;你没事吧，宝贝儿?&rdo;他扑进她的怀里，她说。她抬起头，目光越过他落在我的身上。她的眼睛眯成了缝，脸色阴沉。我没有做错什么事!我想喊。别找我的麻烦!

但我没有，相反我扭过头去看别处，等她一带走阿尔菲我就下了旋转木马。天色正在转暗，渐渐变成墨蓝色。我坐到一张长椅上，我不知道时间到了几点，也不知道已经出门多久了。我只知非道不能回家，现在还不行。我无法面对本，无法面对要凡假装对亚当一无所知，假装我完全论不知道自己有过一个孩子。有一会儿我想把一切坛告诉他：我的日志，纳什医生。一切。不过我把这个念头从心里赶开了。我不想回家，但又无处可去。比邻有鱼。収禄

当天空变成黑色时，我站起来迈开了脚步。

房子被黑暗笼罩着。推开大门时我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事。本会很想念我;他说过5点之前会回家。我想象着他在客厅踱来踱去‐‐不知道什么原因，尽管今天早上我没有见过他抽烟，但在我想象的场景里他的手上多了一支点燃的香烟‐‐又或许他在外面，驱车在街上找我。我想象着街上有一队队警察和志愿者拿着我的照片挨家挨户地问，顿时感到内疚。我试着告诉自己，即使没有记忆，我也不是个孩子了，我不是个失踪者‐‐现在还不是‐‐但我还是进了门，做好了道歉的准备。

我大声喊着：&ldo;本!&rdo;没有人回答，但我感觉到‐‐而不是听到‐‐有人在动。在我头顶某个地方有块地板嘎吱响了一声，让这所平静的房子有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变化。我又喊了一声，声音更大了些：&ldo;本!&rdo;

&ldo;克丽丝?&rdo;一个声音传过来，听上去有气无力、沙哑。

&ldo;本。&rdo;我说，&ldo;本，是我。我在这儿。&rdo;

他在我头顶出现了，站在楼梯的顶端。他看上去好像刚睡过一觉，早上上班穿的衣服还没有换，可是现在他的衬衣起了褶，从长裤里晃晃荡荡地垂下来，蓬乱的头发衬托出一脸震惊的表情，那副略显滑稽的模样几乎让人联想到他刚被电过。我的眼前突然隐隐浮起一幕回忆‐‐科学课和&ldo;范德格拉夫发电机‐‐&rdo;但它没有继续浮现。

他开始走下楼梯：&ldo;克丽丝，你回家了!&rdo;

&ldo;我……刚才我得出去透口气。&rdo;我说。

&ldo;感谢上帝。&rdo;他说。他走到我的身边握住我的手。他紧紧地握着它，仿佛在摇着它或者在确保这双手是真实的，却没有让它动上一动。&ldo;感谢上帝!&rdo;

他看着我，他的眼睛挣得很大，闪烁着光彩。它们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亮，仿佛他一直在哭。他是多么爱我，我想。我更加内疚了。

&ldo;对不起。&rdo;我说，&ldo;我不是故意‐‐&rdo;

他打断了我：&ldo;噢，我们别担心那个，好吗?&rdo;

他把我的手举到唇边。他的表情变了，变成一副幸福快乐的模样，再找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安。他吻了我。

&ldo;可是‐‐&rdo;

&ldo;现在你回来了。这是最重要的。&rdo;他开了灯，把头发理顺。&ldo;对了!&rdo;他说着把衬衫塞进长裤里，&ldo;你觉得去梳洗一下怎么样?然后我想我们可以出门?你怎么想?&rdo;

&ldo;我不这么觉得。&rdo;我说，&ldo;我‐‐&rdo;

&ldo;噢，克丽丝。我们应该去!你看起来需要找点乐子!&rdo;

&ldo;可是，本。&rdo;我说，&ldo;我不想去。&rdo;

&ldo;拜托!&rdo;他说。他又握住了我的一只手，轻轻捏着。&ldo;这对我很重要。&rdo;他拿起我的另一只手，把两只手叠在一起合在他的掌心里，&ldo;我不知道今天早上有没有告诉你，今天是我生日。&rdo;

我能怎么做?我不想出门，不过话说回来我什么事也不想做。我告诉他会按他的话照办，会去梳洗，然后看着感觉怎么样。我上了楼。他的情绪困扰着我。他似乎那样担心，可一看到我毫发无损地出现，担心立刻烟消云散了。难道他真的这么爱我?难道他真的这么相信我，以至于在乎的只是我是否安全，而不是我去了哪里?

我走进了浴室。也许他还没有看到散落满地的照片、真诚地相信我是出去兜了一圈，我还有时间掩藏自己留下的痕迹，藏起愤怒，以及悲痛。

我锁好门，开了灯。地板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在那儿，在镜子周围的是那些照片，每一张都一丝不差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仿佛从来没有人动过它们。

我告诉本会在半个小时之内准备好。我坐在卧室里，用最快的速度写下了这一篇。

插pter2711月16日，星期五

我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在本告诉我那是他的生日以后，我做了些什么?在楼上发现那些照片又回到我撕下它们前所贴的位置以后，我做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也许我洗了个澡换了衣服，也许我们出门吃了顿饭，看了场电影。我说不好。我没有把它记下来，所以不记得了，尽管事情就发生在几个小时以前。除非我问本，否则这些记忆就再也找不回来。我觉得我要疯了。

今天早上清晨时分，我醒来发现他躺在身边。又一次，他是个陌生人。房间很黑，安静。我躺着，吓得四肢僵硬，不知道自己是谁、身在何处。我能想到的只是跑，要逃跑，却一下也不能动弹。我的脑子好像被掏空了，空荡荡的，可是紧着一些词语浮出了水面、本、丈夫、记忆、车祸、死亡、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