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是不是嫌我丑?&rdo;阿澈脸垮了,他狠狠地瞪了谢孤鸾一眼,&ldo;我还没嫌弃你呢!&rdo;
话音刚落,他身上灰败压抑的气息蓦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风流古雅的生气。那略显破旧的长衫变作了万花婉约儒雅的黑袍,他起身理了理衣襟,面若桃花,眉目含情,举手投足间竟是说不尽的风华。
现在的阿澈和常人没有丝毫的异处,或者说是比普通人出众太多。
&ldo;你是万花?&rdo;谢孤鸾问。
阿澈笑而不答,只是得意地问道:&ldo;如何,这下可满意了?&rdo;
不待谢孤鸾作何反应,阿澈便又问道:&ldo;道长,你可愿见见这世间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事物?&rdo;
谢孤鸾怀疑地看了阿澈一眼,这张脸好看得不真实,让他一时间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阿澈勾起唇角,笑道:&ldo;那得罪了。&rdo;
什么得罪了?谢孤鸾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感到了一阵彻骨的寒冷倏然袭来‐‐阿澈竟然从背后抱住了他!谢孤鸾想要挣扎,却发现阿澈的手箍住了自己的腰,那苍白的肢体正在缓慢地融进他的体内。冷入骨髓的疼痛使他倒吸了一口气,那一瞬间仿佛整个身体都不属于他了。
阿澈将下巴搁在谢孤鸾的肩上,低声安慰道:&ldo;放松点,马上就不疼了。&rdo;
随着阿澈说完,谢孤鸾浑身的力量都被剥离了出去,他瘫软在房顶上,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甚至无心探究原由。他看着玉色的月亮和天穹中暗流的浮云,抵挡不住困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谢孤鸾在房中醒来,身上的被子掖得好好的,也没有阿澈的身影。
窗户开着,阳光透进来,映着斑驳的树影,远远的还能听见风拂过树林沙沙作响。一夜之间山头的枫叶似乎又红了一片,像点染的朱砂,辱白的云团仿佛伸手就能触到,一舒一卷,后面藏着碧色长空。
这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昨日的经历不过又是自己的一场怪梦。
但当阿澈推门进来的时候,谢孤鸾短暂的幻想就被击成了碎片。他和昨晚一样穿着那身雅致的万花袍子,手中端着一个瓷碗,轻轻放在桌上。
&ldo;这便醒了?我去厨房讨了碗粥,道长趁热喝吧。&rdo;
昨夜黑暗中许是未看得多清楚,此时谢孤鸾倒是瞧了个明白。
阿澈身材颀长,竟比他还要高出一点。谢孤鸾虽相貌出挑,生得清隽,但眉目间却疏离冷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而阿澈却不同,五官明艳,脸上总有那么一丝笑意,一副翩翩的姿态。
谢孤鸾盯着他多瞧了几眼,阿澈反倒是不高兴了,双脚离地抖了抖衣袖,一身寒气就扑面而来,幽怨的神色瞬间爬了满脸。
&ldo;快点吃了好启程。&rdo;他郁郁地说道。
谢孤鸾并不理睬他,直截了当地问:&ldo;昨晚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rdo;
见他语气不善,阿澈嗔视他道:&ldo;我把阴气分与你些,你才能看见别的东西,凶什么?&rdo;
凶在何处?谢孤鸾无话可说,默默喝了粥,收拾好行李骑着马往客栈去了。
谢孤鸾扯谎不见脸红,一本正经地告诉村民那浮生居的厉鬼已被他所除,言之凿凿,令人信服。
阿澈看着他,嘴上啧啧有声,半晌才道:&ldo;人世间的斑驳陆离,你知道的恐怕只是冰山一角,如沧海蜉蝣,不过是目光短浅,未见其碧波浩渺罢了……走啦,去长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