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徙的途中偶尔休息也会选在地势比较高的地方。没有时间去找什么遮风避雨的地方,但雄性会用他们强壮的身体组成一堵屏障,剩下两三个在旁边巡逻,雌性则抓紧时间盖着兽皮稍微休息一下。
那些有着柔软长毛的雄性会聚在屏障的最中间,围成一个圈儿,将几个雌性像幼崽一样护在他们的胸腹之下,而斯纳克这样长条状的身体就盘在最上面,再在上面盖上几张不知道什么动物身上剥下来的格外巨大的毛皮,一个粗糙的帐篷就以最快的速度构建成了。
李慕斯他们就在这个简陋却用心的帐篷下面拥挤在一起入睡。
短短几天的时间,曾经偶尔还会认床的她就已经学会了在巨大的雨声和潮湿的空气中飞快的入睡,因为明白这是最好的节省和恢复体力的办法。
在这样艰难的条件下,她什么都做不到,也就只能尽量不要给兽人们增添麻烦了。
但或许也正是这种患难与共,在李慕斯自己都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将自己和他们看成一个整体了。
睡觉或许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食物与水。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一片,导致他们即使想生活也找不到燃烧的柴,偏偏盐又是很珍贵的,连腌制的熟食都不可能找得到,自然,也就没有办法长期保存食物。那些风干的肉干,如果不干到就像石头一样硬邦邦,在这样潮湿的天气中,要不了多久也会腐烂。所以,兽人们身上扛着的那些皮袋子里的肉干,雌性脆弱的牙口根本就吃不了,李慕斯这种女性就更不用说了。于是,很快的,当不多的水果吃完后,李慕斯他们就不得不吃生食了。
而水……虽然到处都是洪水,但并不干净,还好基本上每天都在下大雨。
看到几只雄性满身泥泞的拖着一只既像马又像牛的巨型动物向短暂停留的高地上过来的时候,李慕斯已经没有任何抵触生食的想法了,连一点恶心和不适应都没有。或许,应该说,任何一个能够看出眼前这种情况下寻找食物有多艰难的人,只要不想寻死,都不会追究什么茹毛饮血的问题。
她唯一担心的是,自己这脆弱的文明社会下的小身板儿会不会因为食物卫生问题生什么病?或者,茹毛饮血会不会带来什么寄生虫的问题?古代人的平均寿命可都不长啊,难说不是因为这些卫生的原因。
可她转念一想,得了,她要吃了,还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翘辫子呢,说不定来个神马一二十年的潜伏期呢?可她要不吃,顶多一周就得玩完儿了。
这个帐,傻子都会算。
于是,连最后的担忧都被她压到心底去了——但愿她的身体和她的心理一样强壮,幸运的是,自从上次感冒过后,她被折腾得这么厉害都愣是没出任何毛病。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福利。
猎物是被咬住气管拖回来的,窒息而死,没有明显的伤口。负责打猎的雄性的人数永远不会太多,偶尔四五个,偶尔五六个,大多数的雄性必须负责保护雌性。因而,偶尔打猎的雄性也会空手而归,幸好,今天的运气还不错。
萨斯拿出匕首,迅猛而犀利的在猎物的脖子上重重一划,尚未凝固的血喷了出来,洛尔已经在血喷出来的前一刻凑了上去,重重的咬住伤口,大口大口的吞咽,喉咙不断鼓动。
猎物很大,洛尔的肚子很快就鼓了起来,萨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雨水,在雨声中扯着声音大喊:“赶紧的!下一个!”
在阿洛凑上前的时候,洛尔迅速的让开,萨斯又在伤口上添了一刀,阿洛咬住了伤口。
然后是米歇尔,然后是萨斯自己……
李慕斯不太熟悉这个,当摩耶用鼻子拱了她一下催促她上前的时候,她被血喷了一脸,然后才手忙脚乱的凑上前去。
血腥味儿冲进喉咙,鼻子里也被呛了一些,李慕斯不停的咳,可她没敢松开嘴。从那些雄性没有动口,光是让雌性上前她就知道,血是很重要的,很珍贵的。
萨斯在一旁注意着她,他的脸上还沾着血迹,但他银色的长发上一点都没有。可以看出他的技术有多好。这大概也是由他执刀的原因。
萨斯一手抹去脸上的血水安慰李慕斯:“别担心,慢一点也没关系。”
李慕斯唔唔的应了两声,摩耶的脑袋在她肚子上挤压了两下,像是确认她是不是喝饱了。果然,等她喝得差不多了,他就呜了一声。雄性们这才扑了上来,将肉分食了。
李慕斯一边咳嗽着,一边在萨斯的搀扶下向简陋的帐篷踉跄着爬过去。她身上有很多血迹,这种浪费让她觉得有点愧疚。萨斯安慰她:“没关系,我以前也跟你一样。”他将湿漉漉的银发抓到耳后,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歇一会儿吧,血液会带给你力量的。”
李慕斯猜想,或许,血液里包含着某些抗体,不然,就这个世界恶劣的条件来说,为毛她却基本上没见过谁生病?当然,受伤是经常的事。
李慕斯隐隐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也强壮了不少,自从上次感冒过后,至少,这样淋雨这样疲惫她硬是连虚弱都没有虚弱一下,这在以前完全不可能。她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
李慕斯让萨斯他们先回去休息,毕竟,每次休息的时间都非常少,她不能让他们为了自己而浪费掉。因为谁也不知道洪水什么时候会追上来,会从什么方向追上来,他们必须保持体力。这也是雄性不是每次都能捕捉到猎物的原因,他们没有时间。
李慕斯在帐篷后面脱掉衣服,将自己脱得光溜溜的,然后就着大雨冲了个澡,顺便将沾上血迹的衣服也搓了一遍,完全没考虑到害羞的问题,尽管帐篷就在雄性们的视线范围内——他们不可能让雌性离开他们的视线。这是为了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