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伤心,自嘲等等,各种情绪齐聚的时候,他只想找个地方麻痹自己。然后才发生了后来,她找到自己以后发生的种种。
他好像有好多话要说,却突然都堵在了咽喉里。半晌,他才说:“我打过电话了,他们说你前天在工地出了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仍然看着他,目光柔柔的,仿佛在看他,又仿佛不是。她说:“骄阳,我以为三年后你会成熟一点。”这话不是解释,而又隐含深意。
“对不起,让人失望了。”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有些苦涩。
室内一片静寂……
许久,手机铃声突兀地从响起,一下子惊醒了两人。靳骄阳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夏末两个字,下意识地皱了眉头。
指尖滑向接通键,然后移至耳边,夏末咋咋呼呼的声音便传过来:“哥,你把姐姐怎么了?”“干嘛?”靳骄阳问。
此时夏初的眸子也看着他,想知道夏末大清早的打来有什么事。因为夏末可是家里出了名的懒虫,每天都要拖到早饭的前一分誓不起床,从来没有这么早醒来过。
“你别瞒我,姐姐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你干的?”夏末一连问了两个问题,声音急迫,里面充满了对夏初的担心。
靳骄阳沉默,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
夏末似乎从他的沉默中嗅出味道,知道自己猜对了。其实不用猜啊,看微信的传播速度,那些照片也可以料定仿若晕倒的姐姐情况不太好。
对于她来说,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姐姐,手心手背都是肉。原本他们相爱也是一件美好的事,她乐见其成,却不知两人忽然搞什么。
“你们的事已经在网络上传开了,我想爸妈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并且在不久前出了门,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夏末最后这样对他们说,然后挂了电话。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靳骄阳才后知后觉地将手机收回来。
对上夏初询问的目光,他淡淡地说:“爸妈可能过来了。”
其实三年来他还是有些变化的,比如说现在,他收敛了往日唇角常挂着的漫不经心的笑意,神色淡漠的,好像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并不会为怎么向父母解释苦恼。
夏初闻言,则眸色闪了下,什么都没说。
短暂的沉默,大约不到五分钟,病房的门就骤然被人推开。首先闯进来的是宋凝久,此时她脸上盛满焦急,一下子就奔到病床前。
“夏初?”她喊。
眼里、心里几乎完全没有坐在病床前的儿子,只有躺在病床上的她。
经过一夜,夏初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只不过额头有伤,脸色也有些苍白。
“只是出了点小意外,我没事的,妈,你别担心。”她抓住宋凝久的手安抚。
此时靳名珩也已经走过来,他不若宋凝久那样担心之情溢于言表。只是从她身上打量了一遍,只看到额头上有块纱布,确定没有什么大碍,然后目光才看向自己的儿子。
父子俩的目光在半空中衔接,短短几秒,方又无声地错开。耳边犹响着宋凝久担忧的话:“你这孩子,受了伤怎么不给家里打电话,真是吓死人了。”
这个过程宋凝久已经动手掀被单要去亲自检查,仿佛非要确定夏初只是额上受伤才肯罢休。而父子两人此时待在房间里不便,便出了病房。
宋凝久打电话吩咐王妈给夏初准备,炖汤、送饭过来,然后又找了医院的医生了解她的病情,一直在病房里进进出出地忙前忙后。
靳名珩与靳骄阳站在安全通道前的门边,这里较安静,也没什么人经过,很适合交谈。靳骄阳此时面对父亲显得有些焦灼,不,确切地说应该是无所适从。
靳名珩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撕开,然后抽出一支递给儿子。
靳骄阳意外地挑眉,说:“我以为你在妈妈有生之年不会再吸烟。”这话多少有些调侃的意味,便也是事实。
宋凝久不喜欢丈夫抽烟,不止是因为讨厌烟味,更因为吸烟有害健康。
如今的宋凝久已经四十多岁,可是她却仿佛才开始学会撒娇似的。每次她用可怜巴巴的目光看着他,说:“名珩啊,我希望你陪我到老,长命百岁。”
四十多岁的女人做出小女孩的表情,听来就让人觉得浑身起寒。可是宋凝久不会,她外表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左右,与夏初出去,被当作姐妹都是常事。
每次靳氏夫妇上报纸,许多人都忍不住感叹,上天真是太厚待他们。有人在采访时甚至忍不住问过宋凝久她青春永驻的秘诀,成熟的女人却能自然演绎出独属于她的羞涩,说:“因为丈夫始终将她当小女孩来宠。”
她记得当时,夏末看了这句话独独笑话了宋凝久一年。当然,下场是靳名珩替妻报仇,将她流放到国外一年,不给生活费还不准回家,全靠夏初和靳骄阳借济渡日,这个仇夏末记得现在。
话题似乎有点越扯越远,转回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