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齿没有说话,只是忧伤地将眼神延伸到地平线。
“但我还是恨不起来。”
“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知道。”柳一池叹了一口气,迈开步子走起来了。
夜齿也跟了上来。她的表情里的忧伤散去了一些,调侃道:“年纪轻轻叹什么气?”
柳一池白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夜齿接下去说:“你能告诉我,冯冰是怎么回事吗?”
听到这个名字,柳一池感觉自己的心抽搐了一下,脸上也不自主地浮现出了痛苦的神色。她的嗓音几乎是抖的:“我的同学,遗传的白化病,上周死于医疗事故。药物标签被网络攻击,导致护士用成了阿司匹林止血不住。”
夜齿想了一想:“她的白化病很严重?”
“对,双腿几近残疾,视力模糊,对紫外线极其敏感。”
夜齿点了点头:“果然,从时间点看,这是他第一批的目标。”
若不是柳一池相信夜齿跟冯冰的死没有关系,她一定会想把这个女人撕成碎片的。这是怎样一种冷漠旁观者的话啊。
柳一池将头转过去,把视线从夜齿身上移开。
“‘他’,到底是谁?”她一顿一顿地吐出这几个字。
“工会的最高领导者,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怎么可能?”柳一池一点都不相信这种神化的字眼。
“怎么不可能。”
“你是在传教吗?”
“不,如果你亲身感受了他的力量,你就知道了。”夜齿无奈地说,就像一只逆来顺受任人宰割的羔羊。就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者。
而说出这话的,是体力反应力和智商都在人类范围内孤独求败的夜齿。
柳一池感到脊背一阵发凉。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能让夜齿都无可奈何只能百分百地敬畏?所以夜齿对整件事这种若即若离的姿态,是不是就是因为“他”,那个上帝?
“是吗。”
“是的。”
在柳一池把头转回去的那一瞬间,她又看到了夜齿那空洞的表情,就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谁将去向何方一样。
所以这一切的一切,她也不能控制自己吧,柳一池突然就心软了下来。她一直相信夜齿有自己的判断力,有自己的良知,只是……她可能出不来了。第一,是工会从战场上把她救了下来,救命之恩让人决断;第二,工会有个这样神秘的最高存在,绝对的压制力量无法让她反抗。从她口中所述,工会清除目标的方法绝对领先世界科技,监控检测手段也多种多样,一旦进入就难以逃脱。
尤其是在想到近一年前的任越事件,更是让柳一池不寒而栗。到现在,工会是如何知道任越去自首的,都是个谜。
“不说这个了,太沉重。”柳一池摇摇头。
夜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那陪我吃夜宵去?”
“不是刚吃过饭?”
“在林笑面前,我还是隐藏了饭量的。”夜齿邪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