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的转身,硬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艰难的向外走去。手腕却突然被他握住。
&ldo;去哪儿?&rdo;他冷声问道,紧蹙着眉头看向窗外的阴雨天。
晓冉不屑的甩开他,嘲讽而笑。&ldo;你没有资格过问。从今以后,我的死活和你陆霆钧再也没有半点关系。&rdo;
&ldo;你想死我不拦着你,只是别给我惹麻烦。&rdo;他再次禁锢住她的手腕,就是不肯放她离开。
晓冉失控的挣扎,手握成拳一下下捶打在他胸膛,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离。她后悔了,她根本不该来找他,她根本没有资格质问,从头到尾,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所有的力气在挣扎中耗尽,意识开始模糊不清,最后眼前一片黑暗。她竟然昏倒在陆霆钧怀中。一个年轻的女孩,在经历了这一切的打击之后,撑到现在,几乎油尽灯枯。
陆霆钧环抱着她,深若寒潭的墨眸,永远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晓冉再次醒来时,已经不见了陆霆钧的身影,她站在别墅门口,裙摆随着微风而动,羸弱的身子立于风中,如一片单薄的落叶,匆匆而来,又随风而逝。浅白的指尖轻轻蹙摸着铜质门牌,泪悄然而落。花园街18栋53号,这里,她曾经以为是家的地方。她多想再听他说一次:冉冉,我带你回家。
晓冉用手掌紧捂住唇瓣,泣声不止。另一只手用力抠住铜质的门牌。这门牌是用铁钉钉入墙面,又岂是容易摘掉的,指甲崩裂,铅白的指尖染着斑斑血迹,而她却固执的不肯放手,就好像,她对陆霆钧的爱,拿起容易,想要放下,是何其的困难。
晓冉离开了,她什么都没有带走,唯一带走的是那块冰冷的门牌。
……
递了钱,拖了关系,陆婉与晓冉才得以见到安国梁一面。不过短短几日的光景,父亲却好像苍老了十几岁一样,鬓边添了很多银丝,眼角皱纹很深,面色灰暗。他坐在母女二人对面,低着头,闷声不语。从小到大,父亲在晓冉心中都是高大的,是她头顶的天,而这一刻,天塌了,她瘦弱的肩头,必须承担起这个家。
从始至终,父亲一直保持着沉默,对于挪用公款之事,只字不提。他心中早已看的通透,此时,无论做什么不过是垂死针扎而已。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对母亲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ldo;替我好好照顾晓冉,她和陆霆钧,不合适,想办法将晓冉送走吧,别这么毁了她一辈子。&rdo;
离开看守所,陆婉的脸色比纸还要惨白,晓冉搀扶着她,才能勉强站立。她紧握着女孩的手,压抑着失控的情绪。&ldo;晓冉,你不知道你爸爸有多爱你。为了你,他曾经向陆霆钧低头。&rdo;她一边说着,一边止不住的哭泣,&ldo;晓冉,我们这个家不能没有你爸。我们一定要想出办法……&rdo;
陆婉话未说完,人已径直栽倒了下去。晓冉搀扶不住,母女二人一同跌倒在坚硬的板油马路上。
&ldo;妈,妈!&rdo;晓冉花容失色,大声的哭唤着。她只见母亲脸色泛紫,双唇紧抿着,手掌紧握着心口的位置。她知道,母亲定是心脏病发作了。
入目的是一片的雪白,刺鼻的消毒水味让她几欲作呕。眼前逐渐模糊,她看着母亲被推入手术室,然后是漫长的等待,安程远与安凌远夫妻二人都赶到了医院,手术室外,气氛凝滞的让人莫名的恐惧。
手术整整持续了四个小时,陆婉被转移到加护病房中,隔着厚重的玻璃,晓冉看到母亲的身上插满了冰冷的仪器,她紧闭着双眼,没有一丝生气,往日丰润的面颊早已凹陷下去。
晓冉的额头贴着冰冷的玻璃,手掌紧握成拳,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没有用,自幼被父母疼宠着,护在掌心,危难之时,她救不了父亲,也救不了母亲。
&ldo;哥,好好照顾妈。&rdo;她侧头对一旁的安程远说道,然后向外走去。
&ldo;你去哪儿?&rdo;安程远伸臂拦住她,双眼浮起一丝血红。他手掌紧握住她手腕,手背之上青色血管凸起。他大概已经猜到晓冉要做什么!她,要去求陆霆钧,求他放过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