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到底不是盛承骁能久留的地方,当晚他便接到了冰刺基地的指令——下一条作战计划已经拟定,明日天不亮就得离开。
这一去,不知道又要多久见不着她了。
夜间一遍遍地给商暖发着短信,盛承骁觉得自己离发疯大约也不远了。明明发出去的信息都石沉了大海,打电话,她也不接,可他却都跟没看到似的,一遍一遍机械地重复着相同的步骤,心底可怜地抱着那万分之一的希望——万一,她就搭理自己了呢?
他在坚持着的,究竟是什么呀……爱?恨?还是不甘心?
眼底充血地躺倒在部队里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盛承骁唇齿间的滋味越发涩然。
如果可以,他倒宁愿是后两者了,起码总有放下的一天。可是爱,同生死一起并为这世间最复杂的命题,谁能理得清楚明白?
他不就正泥足深陷着,怎么走,都找不到一条通往光明的路吗?
商暖不知道盛承骁是怎么找到自己的手机号的,只是偶然起兴翻起短信时,看到几乎要被塞爆了的手机信箱,她咋舌之余,心头的滋味越加晦暗不已。
明明一切在三年前便结束了,他这样做……
终是没有去点开那些短信,商暖关了机,随即跑到窗边去合了窗户。
从傍晚开始天便生变了,看这状况,半夜下雨也不是没可能。
“承骁,这么晚就别出去了吧,被发现了不好。”苏新好意地提醒了一句。
盛承骁感激地冲他微颔首,却是没放弃自己的想法。
摇摇头,苏新也只好冲他道:“那早点回来。”
夜色中,男人似乎朝身后比了个“收到”的手势,至于苏新有没看到,谁知道呢?
电闪雷鸣,半夜时果然下起了雷阵雨。男人趴在方向盘上,隐约觉得周身有些冷。
离开时匆忙,也没想过要带个外套,这会只能开着暖气了,毕竟他决不能在这节骨眼上伤风感冒,那是对自己职业的不负责。
翻来覆去,做了好些混乱的梦,商暖夜半惊醒时坐起身来,身上有些许黏腻的薄汗。
开了床头灯,平静了好一阵后走到窗台后,她侧耳听到了外头的雨声不小。
一手,贴着冰凉的窗户面,商暖头抵着窗板,不甚明朗地看到了外边似有什么车正停着。
车——
心一瞬如擂鼓。商暖按上自己的心口,笨拙地喊了句:“不要跳了,不准跳那么快!”
一点作用都没有!
小妮子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越加上来了脾气。
想要下去看看吧,又觉得自个太多事。
终于是没有下去,只是这一夜,商暖怎么都睡不好。
凌晨四点一到,男人便下了车。此时的雨已经停了,空气中氤氲着阵潮湿水汽。
商暖和父母没住在大院里,而是在市区的单套别墅。没警卫员把守,盛承骁要翻过外墙抵达商家门口并不困难。虽然他也清楚,像这样的豪宅四周,定然是安了不少监控设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