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罢罢,当务之急可不是这个,奕儿你快告诉我,为何好端端的吕太医会来给你父亲看诊!?”大夫人又抓着沈奕的手臂问,“岑将军的死和这又有何关系?”
“岑将军的尸体是在玉湖里发现的。”沈奕的声音依旧低沉,“没有谁知道岑将军为何会死,其尸身为何会出现在咱们府上的玉湖里。”
沈葭在听到“玉湖”二字时,面色忽地发白。
沈奕知她心中之事,可此刻却顾不得她,只接着道:“岑将军那日给父亲送上信函后并未在府上久留,约莫一个时辰便离开了,是我亲自送的他到府门外,亲眼看着他驾马离去,可今日他却又回到了咱们府里来,且还变成了个死人!”
沈奕愈说,神色愈沉,语气也愈沉,“这显然就是有人想要栽赃嫁祸给咱们安北侯府,嫁祸给父亲!且还是在帝君面前!”
“这可是那个君倾所为!?”大夫人急急问。
沈奕咬牙,“现下还未知,若真是他,那四年前的他有的是将咱们安北侯府置之死地的机会,为何四年前他没有这么做,而非要等到这四年后他既无实权也无力的时候才来做这个事情?”
“况且,他与父亲,还未到那非要将对方置之死地不可的程度,如今的他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丞相而已,若真相查了出来,帝君定不会饶恕他,他才刚回来,岂会做这样冒险的事情?”
沈奕紧拧眉分析着,沈葭亦觉得在理,“哥哥,那这与吕太医来为父亲看诊有何关系?父亲身子一向健实,当不可能是见着岑将军的尸体而吓晕了过去才对。”
“这自是不可能。”说到这儿,沈奕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因为他想到了方才在玉湖边沈天那诡异到让人震惊的言行举止,“只是,父亲在见到岑将军的尸身一会儿后便开始胡言乱语,险些得罪帝君,帝君一怒之下便命了吕太医来为父亲诊脉,道是父亲当是病了才会这般神志不清地胡言乱语。”
“不仅如此,帝君还下令暂封咱们侯府,道是查明真相前咱们府上的人任何人都不能踏出府门一步!”沈奕倏地将双手紧捏成拳,眸中有明显的愤怒。
大夫人听罢,震惊得不可置信,惊道:“帝君下了这般的皇命!?将咱们侯府封府!?”
沈奕紧蹙着眉点了点头。
“帝君是疯了不成!?”大夫人惊得一时间没把控住自己的音量,“葭儿半月后可就要入宫封后了,帝君怎能在这等时候暂封咱们侯府!?这回让百姓怎么说咱们侯府!?怎么说咱们沈家人!?”
“母亲你小声些!”沈葭听得大夫人这般惊得大声说话,忙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既羞涩又委屈又紧张道,“母亲这般大声,莫让外边谁人听了去届时道是咱们对帝君不敬。”
“半月后侯爷便是国丈了,侯爷与大将军都是咱们大燕的功臣,不论如何,帝君都不当这般对咱们侯府和咱们侯爷!”大夫人虽将音量压低,语气却是更怒更不甘了,“侯爷便什么都没有与帝君说吗!?”
“慢,奕儿,方才你说你父亲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这是怎么回事?”大夫人忽然转移了问题问道,“你父亲好端端的,又怎会胡言乱语?他又怎会睡去的?吕太医又是怎么说?”
“奕儿也不知父亲为何会胡言乱语,本以为太医来了之后便可知晓,可……”沈奕答,“父亲并非是自己睡去的,而是我将其放晕的,若非这般,怕是父亲只会更让帝君生怒。”
沈奕眼里有不安,“吕太医来诊脉,诊了良久,却诊不出个所以然,说不出为何父亲会忽然像失控了一般疯言疯语,只道开些安神汤来让父亲服下试试。”
“太医诊不出来!?”大夫人震惊,同时亦如沈奕一般心生不安。
“太医为父亲诊了脉,道是父亲脉象正常,并无任何异常之处。”正因如此,沈奕才会觉不安,脉象既然正常,父亲又为何会有那般诡异的言行?
“哥哥说的父亲在帝君面前胡言乱语,哥哥可能告诉葭儿,父亲是说了些什么话吗?”沈葭亦是不放心地问。
就当这是,隔壁卧房传来了一阵砰砰响声,让沈奕沈葭与大夫人同时一惊,而后先后朝隔壁卧房急急而去。
跨进卧房门槛,只见那本是躺在床榻上的沈天此时站在床前的踏板上,而那摆放在床头旁的小几及挂衣裳用的木架子则色仰翻在地,方才那一阵砰响显然便是这两样物事翻倒在地而致。
“侯爷!”大夫人见状,第一个跑到了沈天身边。
沈天盯着她看。
还不待大夫人靠近他身侧,便见他忽地抬起手——一把抓上了大夫人的脖子!
“父亲!”
“母亲!”
沈奕与沈葭异口同声的同时朝沈天与大夫人冲过去。
沈天却一把将他们用力拂开。
在沈葭被沈天拂得猛地往后踉跄时,只听沈天用怒吼的声音对大夫人喊道:“说!你是不是青羽一族的人!?你是不是来报复来了!?”
沈天圆睁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那怒目圆睁的模样显得异常狰狞。
大夫人被沈天掐得面色涨红,两眼圆睁,嘴巴大张,一副快要断气了的模样,她的双手紧紧扣着沈天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掐得沈天的手都流出了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