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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华灯初上,建安最大的酒楼早已淹没在阑珊灯火中。
单云华到门口时,酒楼门前已经停了许多马车,各色穿着富贵之人成群结伴入内。跑堂的站在门口热情地招呼来来往往的客人,忙得打转。
掌柜的见她进门,熟稔地上前打招呼:“哎呦,单二小姐今日亲自来送茶?”
单家制的茶好,也卖得出高价钱,建安的酒楼多半喜欢从单家作坊订购茶叶。这家酒楼已经跟单家合作多年,单云华与这里的人都熟识。
单云华含笑点头:“今日得闲,便自己送来,顺便看望罗姐姐。她可在?”
“在,”掌柜道:“不过东家这会子在忙,单二小姐先去厢房里稍坐片刻,我这就派人去请东家。”
“不必,我也没什么事,慢慢等她就是。”这时,几个打扮精致的女子从旁经过,她悄悄问:“你们酒楼今日怪热闹,可是来了什么贵人?”
掌柜听了,低声道:“您还真猜对了,知州大人包了三楼的天字号雅间,邀请咱们建安郡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这吃席。哦,还请了新任的茶盐司司主,今晚这酒宴就是为他接风洗尘的。”
听到茶盐司司主,单云华脚步顿了顿,须臾道:“掌柜忙你的,我知道路,自己去厢房等罗姐姐就是。”
“好好好,单二小姐请自便。”掌柜当即吩咐小厮领单云华上楼,然后去忙了。
上楼梯时,单云华往三楼看去。此时,整个三楼笙歌鼎沸,丝竹鼓乐源源不断传出来,隐约还听见推杯换盏的寒暄声。而栏杆旁站着两个妖娆貌美的女子,想必是今晚宴席上侍奉的酒伎。
她看了会,敛眉,抬脚进了西边的厢房。
此时,三楼的天字号雅间内花天锦地。美艳的舞姬赤脚在地毯上旋转,衣袂飘飘,细腰半露。垂帘后坐着奏乐的伶人班子,敲鼓的,抚琴的,唱曲的一一俱全。
祁瑾序一身靛蓝的锦袍坐在刘知州的左手边,他玉冠高束,面颊微红,眉眼温和中带着些谦逊的笑意,这副模样倒与平日惯常的清冷不同。
有人开口道:“没想到祁大人如此给面子,原想着祁大人该瞧不上咱们地方官,看来是下官多心了。”
“唉,你这话说得不对。祁大人来了建安便是咱们建安的一分子,与我们同舟共济为建安的百姓谋福,何必分地方官还是京官。祁大人,你说是不是?”另一人说。
“通判大人此言甚好。”祁瑾序开口:“下官与在座的同僚一样,奉的是天子之命,做的是百姓的父母官。我们同气连枝共事,不分你我不问出身。倒是在座的大人经验丰富,下官初来建安,往后还请多多关照。”
话落,众人互相对视了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满意之色。
刘知州笑道:“祁大人年轻有为,出身名门非但不骄奢,反而虚怀若谷,实乃年轻一辈楷模啊。”
“诸位,”他举杯:“让我们敬祁大人一杯,为祁大人接风洗尘。”
“好好好。”众人跟着举杯。
今日来赴宴的除了建安官场上的人还有好些都是当地豪绅,几乎是建安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人物。此前对于新任茶盐司主各有猜测,得知是京城侯府出身的人,还颇有些顾虑。如今见他这般识时务,皆放下心来。
姜德运坐在最末位,他虽有名望但只是个商人,自然是够不着前排的。他静坐了会,见时机差不多,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立即出去。
门口候着两个貌美的侍酒女子,身上的衣着精心装扮,绯红的绫纱半遮半掩,露出白皙的胳膊和锁骨。两人身姿婀娜,模样也长得八成相似,正是一对双生姐妹花。
这还是姜德运花大价钱从牙子手里买来的扬州瘦马。此前他让胡掌柜去打探祁瑾序的家世背景,得知祁瑾序是京城承德侯府出来的公子,竟是连夜睡不着,翌日便派人去寻美人。
新官上任,地方豪绅送美人早已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一来可试探,二来可拉拢。是以,当姜德运寻到这对姐妹花后,就去了知州府邸商量。
这事,刘知州是知道的。
因此,当这两位姐妹花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皆暗暗观察祁瑾序的反应。
今日他若是收了这对美人,则表明有心结交。但若是拒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对姐妹花入了雅间后,娇娇柔柔地对众人行了一礼,室内的琴音停下来。
刘知州笑呵呵看向祁瑾序,问:“祁大人可知建安三杰?”
“哦?愿闻其详。”祁瑾序放下酒杯。
“建安地处东南是块宝地啊,蕴天地之灵气产茶得天独厚,此为一杰;建安依山傍海物产丰富,美食珍馐多如牛毛,此为二杰;至于三杰嘛。。。。。。”
刘知州意有所指看了眼跪着的一对姐妹花:“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说的便是建安女子。建安女子娇柔貌美,其腰细如柳最擅歌舞,这便是第三杰。祁大人既来了建安,又岂能错过建安之宝?前二者可得,后者不可多得啊。”①
随即有人打趣:“知州大人如此美誉在前,你们姐妹二人可要好生服侍祁大人,莫要下了知州大人的面子。”
话落,屋内众人附和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