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惯会揣摩桑罗山心思,调侃笑道:“要说和泥腿子做比,姓钟的那小子也算是个人物,可偏大爷是个鸿鹄,便是个略巧些的雀燕,上前一比,便比下去了。”
桑罗山虽不答言,可看脸色,却缓和许多,过了一会,才问:“池家铺子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哪里是在问铺子,分明问的是人!
小厮实在想不通,桑罗山一向心高气傲,怎么偏就在这事上夹缠不清了。
可他不敢劝告,不敢答言,只能忐忑跟着桑罗山重又进了池家食铺。
从那日他愤然出门起,一直到如今,桑罗山都并未再踏进铺里。
不过短短几日,墙上挂的诗词都已经撤下,七八幅画多是彩绘,四季皆备,夏日的活泼,冬日的热闹,颜色配得热烈而又不俗气。
毡帘一放,锅子热气袅袅一蒸,单看店里,已经很是有些冬天晌午蒸笼火塘旁的温煦之感了。
桑罗山沉默了一会儿,就这么一会儿,池小秋出门送东西,就俏生生撞在他眼前。
樱草色短衫,浅色画裙,殷色花红,都是嫩生生浓淡相配的颜色,硬是将她舒展的面容映衬出几分娇柔,可明艳活泼却也不少。
池小秋前前后后忙了好一会,座中的客人这几日待她都客气得很,连嚷着要查单的都少了许多,她心下轻松,笑得就更甜。
桑罗山静静看她半晌,一个念头在心底慢慢明晰起来。
既然定要有人放手,为何一定是他呢?
他将手里的秋露白一饮而尽,招了伙计过来。
“你们店里可是有个姓钟的东家?可否请他前来一叙?”
第133章瓜姜虾松
“寻我?”
钟应忱轻声一笑,兴哥这话本就传得忐忑,忙道:“钟大哥,我这便回了他!”
钟应忱却径直起身往前堂去,道:“走吧。”
桑罗山也没想到钟应忱来得这般快,他晃了晃手中酒杯,并不起身,只单手一举杯:““松山桑破庐。”
于他而言,这已经是对钟应忱难得的礼数了。
“客人何事?”钟应忱问得清清淡淡,倒让桑罗山一噎。
他并非不聪敏,可从小顺风顺水高傲惯了,耐性上便缺些。
“我今日前来,只为一会松篁之友,并非在这酒馆户坊之间谈钱财商事。”
他打量了钟应忱一番,心里终于有些失衡了。
他原以为,出身贫寒之家,总有些局促,可这般一看,不说行动间散淡之意,就专论他这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