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伟义连连点头。
&ldo;如此,我这里跟姚主事也问讯完了,听说年底正是司户司繁忙的时候,打扰了姚主事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rdo;易长安客气了一句,就吩咐方未送了姚主事出去。
等姚主事一脚刚迈出她值事房的房门,易长安却突然唤了跟在后头的方未一声:&ldo;方未,从旷家拿回来的那件衣服,旷夫人说是旷参军昨天穿的,我这里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时间查验,你记得先把那衣服搁进物证房放好,回头我们提审完了旷扬名再细查。&rdo;
那件衣服,易大人不是都仔细看过了,刚才还让那几名司户参军都辨认过了吗?怎么这会儿突然这么说?方未虽然有些不明所以,还是下意识地应了易长安一声:&ldo;是,易大人放心,属下这就去办。&rdo;这才迈出门槛,送了正停在门外的姚主事回去了。
透过窗棂格上镶的玻璃,瞧着姚伟义步履匆匆地走了,易长安回头看了书柜一眼,打开柜门取出一件自己留在值事房的暗蓝色罩衫,目光微微闪了闪。
等方未转头回来,看着易长安交给自己的一件暗蓝色的细棉罩衫,忍不住&ldo;咦&rdo;了一声,伸手仔细捻了捻布料,又低下头闻了闻:&ldo;大人,这件衣服‐‐&rdo;
易长安轻轻&ldo;嘘&rdo;了一声,招手让他附耳过来,才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
方未脸色郑重起来,连连点头,放下衣服很快走了出去,再转回来时,手中拿了一只小包裹,直到进了易长安的值事房才把包裹打开;里面赫然是两只小竹筒,一只装了油汤,一只装了些水酒……
将那件罩衫处理了一番,又赶在炭盆上烘干了,方未这才将那件衣衫折好,托在手里急匆匆地拿去物证房,签字画押先放好了。
此时与旷扬名那边相比,易长安倒觉得从娄四德这边撬出缺口可能更好;因此先提审了娄家的那个仆妇熊氏。
熊氏被押进女牢里关了小半天,身上那股撒泼劲儿早就没了。
女牢里阴冷潮湿,外面是大白天,里面却真正是暗无天日,那些蜘蛛什么的就不说了,地上铺的那一摊稻草里,时不时地会爬出几只老鼠,堂而皇之地从人的脚背上蹿过去。
旁边的牢房里还住着一个已经疯了的婆子,前一刻还在安安静静,后一刻就会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叫起来,还揪着自己的头发狠命地撞着牢房门:&ldo;我没杀人,我没罪!是他们该死,放我出去!&rdo;
熊氏头一回不知道底细,瞧着那婆子安静,刚好靠在靠她那边的栅栏上,一下子就被那疯婆子给隔着栅栏抓住了肩膀,那疯婆子手劲儿偏又特别得大,捏得她肩骨都快碎了。
熊氏一边大喊着&ldo;救命&rdo;,一边拼命挣扎,好不容易才挣脱了那个疯婆子的手,旁边不少女犯只漠然看着这一切,等女牢头过来的时候,她还被狠狠斥骂了一顿……
熊氏只觉得这样的日子她一天也过不得,好容易等到方未带了人过来提她出去问讯,易长安问什么,熊氏就答什么,说到后来,还答得特别溜起来‐‐
&ldo;我家老爷确实经常会在书房里写东西,老奴不识字,也不知道他写些什么,就看到那些字纸一张张的,不过过个几天又都不见了……&rdo;
&ldo;……不不不,老奴从来不曾拿过那些字纸去引火!老爷不在的时候,是绝对不准老奴和我家那老头子进去书房的,书房里的东西都是老爷自己在收拾……&rdo;
&ldo;老爷每旬都会在外面宿个几天,回来时身上的衣服沾了不少女人的胭粉香,太太带着孩子在家里奉养老太爷和老太太,老爷又没有纳个小妾回来,男人哪里有不的,老奴估摸着老爷可能是去了那些地方……&rdo;
&ldo;具体是哪个地方,喜欢找哪个粉头,老奴这可真的不知道。大人你也知道,老奴就一老婆子,老爷在外面寻花问柳的这些事,怎么可能跟老奴说呢?&rdo;
&ldo;您说太太?老奴估摸着太太应该是不知道的,老奴听说太太当初是娄家从村里买的童养媳,后面连着生养了两个儿子才在娄家站住了脚,不过好像老爷嫌她没个见识,来燕京的时候没带她来,让她在老家乡下侍候公婆呢;老爷倒是把他每个月的俸禄大部分都寄回去了的……&rdo;
&ldo;为什么老爷不纳妾?这个老奴也不知道啊,我家老头子说可能是老太爷和老太太那里不许,老奴捉摸着,可能是家花没有野花香……&rdo;
&ldo;……没有没有,老奴瞧着老爷倒是没什么不方便的,衣服是老婆子洗,做饭是老婆子做,洒扫有我家老头子,其他的事,老爷自己做的,我们原来也说过要不要买个小丫头过来近身服侍,老爷说不必费那个钱养闲人,洗漱穿衣这些,他也不用人侍候……&rdo;
&ldo;老爷没带过什么朋友回家,到燕京好几年了,老奴就没见过他带外人进门儿。不过经常在外面吃饭倒是有的,应该是都在外面交际了吧……&rdo;
熊氏态度够配合,把自己知道的全给说出来了,末了瞧着易长安停了话不再开口问讯了,自己倒还腆着脸问了一句:&ldo;大人,老奴已经把知道的全说了,老奴当时真的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啊,大人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