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伊诺克就跟没听见他的话似的继续慢慢地说道,“你们俩其实都不过是两颗——”
正跟他猜的一样,德拉科的脸立刻冷下来了:“那重要吗?”
“你说不重要就不重要。”伊诺克慢慢地说,“但你这么一问,倒显得像是饱受其苦、不堪其扰了。”
“哈,那你又是为什么喜欢她?”德拉科立刻反唇相讥,“纯粹的慕强心理?说真的,要不是认识你,我还以为那是女人对男人才有的东西呢。”
“德拉科,”伊诺克说,声音很平稳,“你的反应太激烈了。”
而且完全在意料之中,他想,这真是……
你们知道她太强大了、如果跟平民站在一边足够颠覆整个魔法界,就用你把她和贵族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她喜欢上你,就会跟你站在一边、跟贵族站在一边了。她跟你结了婚、跟你有了孩子,就永远不可能会对贵族高人一等的特权造成威胁了。
因此,借着她这个平民出身的成功人士的高谈阔论,我们这些贵族都可以理所应当地宣称自己的成功是自身努力的结果,忘记我们出生时就远超旁人的运气,然后轻视不像我们这样幸运的人……
当然,这合理极了,她的单纯还得是由你来保护,用你们家那种远超过我们任何人的肮脏和卑劣。这是谁的主意,你父亲?老马尔福夫妇的确承认过他们看见水蓝儿的第一眼就想要她当儿媳妇。真聪明、真负责任啊,真是贵族的典范!为了保住贵族们高人一等的地位,连自己的儿子都能作为——作为——
“重要吗?”德拉科说,“她现在是我太太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伊诺克说。
“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想的?”
“大概在你们俩婚礼上吧。”
“啧。”德拉科不满地咂咂嘴,“真不愿意承认你有的时候确实比我聪明。”
“过誉了,”伊诺克说。你明白,德拉科,他想,你也知道你爱上她是受操纵的。直到你准备作为新一代的棋手接手这个棋局了,才发现自己也是棋子。但你现在仍然选择爱她——不管是出于责任心还是真的有了无法割舍的感情,即使永远也想不明白自己最初到底是为什么被她吸引……这倒还算有意思。
“你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德拉科突然很有攻击性地说,“格林格拉斯要是不是个贵族,你从一开始就也不会考虑她的,不对吗?你说得倒好像自己谈起感情来就很纯粹似的,真虚伪。”
“确实,”伊诺克诚实地说,“但你还不如我。”
“那不影响我指责你。”德拉科说,“咱们都一样。当贵族就这样,没办法的事。”
他低下头,脸往膝盖里埋了埋。伊诺克觉得他这样看起来像个青春期的孩子似的,尽管他们俩在真正的青春期从没这样坐在一起聊过天。
“唔,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有人瞒着你做和你有关的计划了。”伊诺克用尽量柔和的声音说,“完全可以理解。”
“是啊。”德拉科说,声音发闷,“我想着以前的事都不要紧了,毕竟我是活在现在,而现在的我就是这么在乎她。可是她现在还是什么也不告诉我,我一点儿也不想再被……”
“她不是你母亲。”伊诺克说,“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庸,即使捆在了贵族圈子里也一样。”
“我知道,真要说起来也只能我是她的附庸。”德拉科说,“但我想——我想保护她,我想站在她身边,我这么想有什么错?”
伊诺克第一次听德拉科用这么委屈伤感的腔调说话。也许今天早些时候还有几次,但都比不上现在;他甚至怀疑这个少说也有六英尺一英寸的大帅哥要在自己面前掉眼泪了。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伊诺克说,“我是说她就是这样的,结婚了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她也想保护你,我以为你俩早就扯清楚这点儿事了。”
德拉科沉默了一会儿,朝他这边扭过头,皱着眉用那双漂亮的灰蓝色眼睛瞪他……暂时还没掉眼泪。伊诺克猜想他和自己一样很少跟人谈论这种事——谈论水蓝儿大概就更少了,这感觉真是很奇怪。他们俩是怎么聊成这样的?
“我真不明白你们这种人,把别人算计得清清楚楚的还想要被算计的人理解你们。”德拉科说,似乎有些激动了,“格林格拉斯居然真能忍受你——真是的,你为什么敢订那样的计划,敢一点儿一点儿地消磨她的耐心?要是她真的不等你了呢?”
“那也在我预先想好的可能的结果之内。”伊诺克很平和地说,“为了不挡她的路,我可以冒失去她的风险。人都有自己的路……而有的人就是这样的:一辈子都在往前走,即使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永远不会停下。”
德拉科显得有些困惑。伊诺克猜到了,毕竟他说得确实很模糊,因为他不能明白地向德拉科分享那个计划。
“你在跟你太太结婚之前就知道她全身上下都是没告诉你的秘密,我还以为你已经接受了呢。”伊诺克说,希望能让自己听起来像是胡言乱语的话显得具象一点儿,“她们这种人就是这样:永远有你没法参与的事要做。她要往前走的时候,你就不能拦着。”
德拉科又把整张脸埋进膝盖中间,叹了口气。伊诺克现在完全不能假装这个动作没有唤醒他很久以前的那段记忆了。
“我以前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德拉科说,声音变得很小,“嘁!现在我明白了,你是装的。” 。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