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地前面已经变成一片火海了,炙热的气流和着硝烟灌进坑道里来,趴在坑道口附近的战士们大声地咳嗽着。
&ldo;快,大家给自动榴弹发射器弹匣里压榴弹,还有机枪弹鼓,手榴弹全部揭盖。&rdo;在军官的招呼下,大家开始忙碌起来,
预备队的战士们一边干活一边伸长脖子向外面了望,尽管在这里什么也看不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阵地表面的战斗进入白热化了,没过两个小时我们预备队就分批加入了战斗。
在我们阵地的前面敌人投入了更多的步兵,从步兵战车上下来的鬼子步兵在坦克、步兵战车和自行火炮的火力支援下开始与我们争夺阵地,天空中鬼子三三两两的战斗直升机则盘旋着在压阵。
鬼子们有直升机和无人机的支援,炮火命中率奇高。我们一些动作不够快的重火力点纷纷被鬼子摧毁。
趁着鬼子一轮扫射过后我从堑壕里伸出头来,天空中一架鬼子的直升机被击中了,冒着烟边打着旋栽向地面。其他的直升机见状纷纷掉头脱离这片危险的作战空域。
好机会,我赶快抡起冲锋枪猛烈地向正在蠕动的鬼子步兵扫射。在我不远的地方一个战士沉着地用自动步枪点射着。更后面的坑道口里一部自动榴弹发射器不停歇地向远处鬼子步兵匍匐隐蔽的步兵战车倾泻炮火。
战场上的能见度实在是糟糕,不过,这样对我们其实更加有利。在直升机被我军驱逐出战场后,敌人的装甲重火力在远距离上开始无法有效支援步兵,但是这些战车又不敢凭借厚重的装甲冲到我们跟前。看来昨天与我们步兵短兵相接的战斗给他们的装甲突击部队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敌人开始吝啬自己终究有限的装甲突击火力了。
很快,我们密集的步兵火力在迫击炮火的支援下打退了敌人这轮进攻。
看着战场上散落的敌人坦克和步兵战车的残骸我们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我们的力量也被敌人消耗得差不多了。不知道这样规模的战斗敌人还能发动几场,现在才刚刚是下午三点半。
四
第一节
下午的天空已经完全被硝烟的阴蔓所笼罩着。敌人继续孜孜不绝地敲打着我们的防线,155榴、120迫,不时270也加入了乐队。我们的火力支撑点在下午的硝烟中逐个沉默,但随即在敌人下一轮进攻的时候又会在某个地点冒出新的火舌扫荡着蠕动的钢甲怪兽。
效率不高的单兵防空导弹配合着37高炮还在驱赶着在低空盘旋的秃鹫们,敌人直升机只能从远处发射他们致命的导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防空导弹越来越稀疏了。当敌人直升机的活动范围已经进入我们高射机枪火力范围的时候,高机低沉的吼叫声在我左右响起。
傍晚时分,获得战场制空权优势后的敌人投入了攻击机。在绵密的空地火力打击下我们的活动空间被限制在坑道口附近工事坚固的地段,敌人坦克、装甲车在距离我们阵地大约1500公尺的距离上持续不断地轰击我们的坑道。
我们的表面阵地在炮火的蹂躏变成了一片坑凹不平的死亡谷地,早已被炮火搓成粉末状的泥土在一声声爆炸中被高高扬起。趴在灰尘翳日的阵地坑道里,看着四周不断被炮弹爆炸重击的坑道顶部悉蔌落下小块水泥,我感觉自己好象不是活在现实生活中,这里应该是地狱。
我的肺部充斥着灼热刺鼻的化学气体和细小的灰烬,大家都象一条条缺氧的鱼一样挣扎着大口喘气。巨大的爆炸声在破坏所有人的听觉,爆炸物形成的漫山遍野有毒的化学气体啮食着战士们的呼吸系统,干渴、晕眩,但是,任何迟疑都会给自己招致死亡。战壕上空金属射流的密度太高了,动作迟缓的人都无法躲避伤害,不断有战友或是嘶叫着或是无声无息地在我周围倒下,卫生员则忠诚地把每个倒下的战友迅速地弄进坑道深处。
我机械地跟着大家一次次冲进堑壕扫射,又一次次慌不择路跳进坑道里死死地靠在墙壁上躲避敌人的炮火覆盖射击。
下午的战斗变得越来越漫长,几次我都想躺在堑壕里等待着天上落下的炮弹结结束自己这痛苦的感觉。
面对这无穷尽的战斗我的神经开始变得过于敏感。
我开始在每次准备冲锋的时候留意着周围的人们。总有人在新的一次出击后在也没有出现,几次战斗下来我身边的人好象全部换了面孔。
&ldo;我不行了,我肯定不行了。&rdo;每次当指挥员高喊着带头冲入尘与火的世界中的时候我就在心中无力地呻吟着。可是每次脚总是违背意志踉跄地向外走去。又一场疯狂的战斗。
最终我又再一次活着爬回来,老柳几乎是把我给踢进了坑道。我象一摊烂泥一样贴在墙角,手脚酸软。边喘息着,我看着地上跳动的土块,恍惚中奇怪的念头爬入了我的脑海。
&ldo;我还活着!那,我的生命到底是属于谁?&rdo;
&ldo;属于自己?&rdo;
&ldo;不,我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我的生命不属于自己。&rdo;
&ldo;那。。。。。。&rdo;
我想我是在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周围的战友们,班驳的脸庞,干裂的嘴唇,或是浑浊或是明亮的眼睛。
&ldo;那他们呢?生命是属于谁?&rdo;
&ldo;来几个人跟我走,敌人特种兵在我们侧后方活动,必须消灭他们!&rdo;一个军官在烟雾弥漫的坑道深处挥舞着步枪朝我们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