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个江泪被抽调到电子对抗连去了。刚走一会。你赶快去报到领武器吧。&rdo;居无竹抬头答道。
草草吃过早饭后我们预备队的官兵开始熟悉阵地。最后大家被集中到阵地后部休息。预备队的战士是由85毫米加农炮连和100毫米反坦克炮连的剩余战士以及我们这些撤退下来的步兵组成的。
我们休息的地方离一个迫击炮阵地非常近,炮兵阵地外面的几个发射阵地上的防红外侦察的迷彩布蓬早已在敌人猛烈的炮火下变成了四散分飞的破布条,混合着泥土散落得到处都是,连支撑架都被轰得不知去向了。炮兵连的战士不时趁着敌人炮火封锁的间隙动作熟练地架起迫击炮向敌人正在进攻的位置一通发射,然后在敌人压制射击之前又飞快地收拾好家伙撤进坑道里来。
一个士官不断把从炮兵通信员那里获得最近的射击目标参数输进放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然后换算成射击诸元,动作还挺快的。
我们这些闲着的战士开始边帮炮兵搬运炮弹和火炮边新鲜地看着那位士官操作笔记本电脑。
看来敌人今天的进攻并没有受到凌晨我军反击的影响,一刻不停地向我们前沿阵地施加压力。我们前沿阵地的火力联络员不停地呼叫着炮火支援。
迫击炮连的官兵们则拼命地寻找空隙时间把各种规格的炮弹发射到敌人进攻队伍里,普通的榴弹,带空炸引信的炮弹和干扰敌人直升机和步兵战车射击的装填有气溶胶或者烟雾制剂的特种迫击炮弹。敌人虽然用炮测雷达发现了我们迫击炮连活动的情况,但是炮兵们不停地在好几个阵地轮流发射,敌人也没有办法摧毁我们这些躲在深深坑道里的迫击炮。
我们这里与前沿阵地的电话线早就被敌人炮火地毯式的轰炸炸断了,尽管我们工程兵把电话线深埋在地下。炮兵连与前沿步兵部队的联络现在只能通过高频电台联系了,鬼子的战场干扰非常严重,虽然这位战士手里的电台可以自动调频,信号还是若有若无,通信员只能集中全部注意力接受信息。有的时候连续好几分钟没有信号,全是劈啪的扬干声。
随着战事的延伸,炮兵连的弹药库存已经消耗大半了。特别是特种炮弹,本来库存就非常少,折腾几下就寥寥无几了,以至于炮兵连长下令暂停发射特种炮弹,留待关键时候用。可是,现在已经是什么时候了?炮兵们很清楚前面阵地步兵的压力,但连长的命令必须执行。
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中午十二点五十,情况突然发生变化,坐在报话机边的通信员与前沿阵地炮火联络员失去联系了。
炮兵连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大伙都眼巴巴地看着通信员一遍遍地呼叫。一个黑胖的炮兵战士干脆抱着炮弹站在旁边,眼也不眨地盯着满头冒汗声嘶力竭的通信员。
&ldo;联系上了,他们还活着!&rdo;通信员高兴得嗓音都变调了。
站在旁边脸绷得紧紧的战士们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
&ldo;什么,向你开炮?喂,喂!三连!三连!&rdo;通信员急得拉下耳机。
旁边膝盖上放着电脑的士官紧张得腾地站起来,腿上的电脑差一点掉在地上。
&ldo;连长!&rdo;通信员眼巴巴地看着连长。
炮兵连长楞楞地站在报话机旁不知所措。
&ldo;我这里是三连,我们被包围了!我请求……不,我命令你们,向我开炮!把所有炮弹都打过来!&rdo;石头上的报话机耳机里含混地响着前沿阵地战士的呼喊声。很快,报话机的耳机里只剩下扬干声。
十几分钟前还忙成一团的炮兵连里顿时一片安静。大家都看着通信员,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
&ldo;你再试试,没准还活着!&rdo;一个战士怯怯地问道。
&ldo;死了!都死了!&rdo;通信员一把抓住了那个战士的领子失声喊道。
&ldo;他奶奶的,我们都恨不得把石头都塞进炮膛发射过去。前面的兄弟怎么也应该再多坚持一会,没准敌人就撑不住了。&rdo;那个黑胖的炮兵战士气得一屁股坐在空弹药箱上唏嘘地抹开眼泪。
其实大家心里很清楚,凌晨进入前面山头阵地的那帮兄弟们已经创造奇迹了,两个加强连不到的部队能够在近乎一片废墟的阵地上坚守将近十个小时,那应该是怎样的一场战斗啊!
&ldo;放!放!他娘的,给我狠狠打!&rdo;炮兵连长抱起迫击炮冲到坑道外面的射击阵地。
炮兵连的战士们开始不要命地装填、发射。
终于,敌人根据炮测雷达的信号又一次开始向我们阵地覆盖射击,炮兵连的战士几乎是在敌人炮弹落地的同时撤回了坑道里面。
听着外面隆隆的炮火,向敌人开了半天火的战士们排坐在墙角逐渐平息了剧烈起伏的呼吸。过了二十分钟,敌人的炮击结束了。
前面阵地的战友!
昏黄的坑道里战士们互相看着对方的脸,不知是谁先站了起来把头盔摘下,接着慢慢地,坑道里所有的战士都站了起来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大家在坑道里默然不语地长时间站立着,只有石头上那台报话机还在响着含混的扬干噪音。
&ldo;敌人上来了,来几个人帮忙装弹药!&rdo;后面坑道里一个军官在招手。
没有犹豫,预备队五十多名战士齐刷刷跑向前面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