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芬惊诧道:“你不和师父学手艺了?”
老二点点头:“我跟您学。我偷摸看了您做的东西,您的手艺不比师父差……不对,是比师父的还要好!”毕竟是神仙教的嘛!
一瞬间吴秀芬感觉有点尴尬,居然偷看老娘的里衣,你个不孝子……
她捂嘴咳了两声,问:“那你这两年在老何家不是白干了?”
老二浑不在意道:“就当孝敬他们了!”挠了挠头,又说,“也没白干,管吃住两年,我还攒了快二两银子呢。”
吴秀芬温和地笑笑,从老张家的账本上看,他们家的长工一年也能有三两六钱银子的工钱呢,也是包吃住的哦!
当然了,拜师学艺是另一回事,不能光看工钱的。
“那,你打算如何跟你师父开口呢?”
老二奇怪道:“就说不想学了呗,还待如何?”
吴秀芬拧眉道:“你要是回家去种田当然好说,就是咱们做别的营生也说得过去,问题是你这头才说不干了,转头就和你师父抢生意,别人还不得骂你白眼狼?”
老二涨红了脸道:“可是……可是师父还没教我什么手艺啊!我连量尺寸都还没学完呢……”
合着老二到现在还是没能摸到剪子啊!
吴秀芬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儿,她倒也懒得去质疑老何的教学进度,既然决定了请辞自己干,那些便既往不咎了吧。
吴秀芬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你想过没有,咱们若是也开裁缝铺,这就是当街和你师父打擂台,抢他的饭碗。虽说你没学到什么正经手艺,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何况他还是你岳丈,以后你要如何面对他们老何家呢?你媳妇夹在中间又该如何做呢?”
老二闻言瞠目结舌,他压根儿没想过这些。
两人正思绪百转千回间,忽然有人进门来问:“燕婶子呢?你们是谁?”
吴秀芬抬眼一看,来者是一个富态的矮个儿男人,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们。
老二大大咧咧道:“他们回去了,你要找他们赶紧上家里找去,没准儿已经在搬家了……”
吴秀芬瞪了他一眼,这傻娃子连来人是谁都不知道就什么都往外说!
那人脸色一沉,也没多话,冷哼一声就甩袖子走了。
老二一脸懵:“这人谁啊?好大的脾气!”
吴秀芬隐约猜到来人是谁,懒得多想,支使老二上好门板,插好门闩,给最边头的小门落了锁。铺子已经到手,接下来就好好筹划一下开店的事吧。
在这之前,先找妙姐儿拿定好的料子去!
驴车晃悠悠往窈娘绣坊行去,吴秀芬忍不住想,有这个车还真是方便啊!驴子虽拉不得太重的东西,但它走得比牛快。以后店开起来了,从村里到镇上来来往往的,要不咱家也置办一辆?省得总跟张二伯家借了。
不知道一辆驴车要多少钱?
刚冒出来这个念头,吴秀芬急忙给它打散了,创业初期可不能太大手大脚!这才刚花了那么大笔银子买房呢,又惦记上私家车是怎么回事?嗯,买车计划暂且搁置,以后再说。
到了绣坊门口,吴秀芬拉着老二叮嘱了几句,便让他走了。那个热情的小伙计眉开眼笑地迎了她进去。
妙姐儿见到她也很高兴,语调轻快地说:“这几日连连阴雨,我还想着您来不了呢,今儿雨才住,您就来了!喏,这是您的料子。”
吴秀芬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来:“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妙姐儿接过来一看,是一两一个的小银锞子,眼睛眨了眨:“您随身还带着银子呐!”
这不是昨儿出门的时候,腰上缠了一堆银子,实在不想再背一堆铜钱了么?不过这话不能说,她只能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这个时空的平民老百姓,很少用银子买东西,铜币才是市面上最常见的流通货币。有些穷苦人家,或许一辈子都接触不到银子。所以,拿银子当钱使的人,一般都家境殷实,毕竟,要经常买比较贵的东西才会嫌铜钱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