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还记得那日。
她端着茶水,轻轻叩响郡主的房门,却发现门虚掩着。
她困惑地透过门缝往里面看去,看见了倒地的椅子和……
一双悬空的脚。
李秋水吓得一把推门而进,发现郡主已经自缢身亡。
她脑子嗡鸣一声,跌坐在地上,血液凝固,整个人被恐惧包裹。
她呆了许久许久,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想要出门,却恰好在门口撞见了韩涯。
韩涯冲进房间里,将郡主抱下,跌坐在地上拼命唤她乳名,痛哭流涕。
李秋水跟着哭了一会,起身想去喊人,却被韩涯一把拉住了。
“大人,我去唤人来帮忙。”李秋水解释道。
“不,不用。”
韩涯说。
他失魂落魄地抱着女儿的尸体,就这么呆愣愣地坐在地上许久许久,忽然他抬起头,看向李秋水,问:“这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李秋水哭着说:“没了,是我先发现的,刚要去喊人,就撞见大人您了。”
韩涯沉默半晌,突然道:“这事不许告诉别人,和亲之事,你代替郡主去。”
李秋水只记得当时自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恍惚记起郡主多年来对她恩情和友善,以为代替和亲算是为郡主了却一件身后事,便就点头答应了。
后来李秋水细想起那日,发现韩涯根本不是在询问她。
他的那句话,是陈述句。
带着命令和不容置喙的口吻。
而这么多年来,郡主早逝的消息,一直被捂得死死的。
仿佛除了她和韩涯,就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可是那些给郡主下葬的人,那些府邸里窥见端倪的人,都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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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涯给李秋水赐座后,并未多说,他重新端起青瓷茶杯,细细品着。
又过了片刻,沈朝步履匆匆地走进阁楼厅堂。
“韩大人。”沈朝行礼。
“坐。”韩涯同样赐座,缓缓开口问沈朝,“三千北狄士兵,可安顿好了?”
“回韩大人的话,都藏匿在天阙山庄,一切无异。”沈朝回答。
“嗯,做得好。”韩涯称赞,他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哀乐,又道,“秦决明义子逃跑一事,查出前因后果了么?”
阿无一步上前,低着头毕恭毕敬地说:“回王爷……”
阿无话未说完,门外突然一人嚷嚷着走进。
“他妈的,早说你们中原人都是废物,一个大活人,找了这么久竟然毛都没找到,都是蠢货,能干些什么事,上次也是,明明那么多个守卫,能让一个毛头小子将囚犯带走,这次又他妈是怎么回事?不会还是上次那个人干的吧?”
李秋水和阿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