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颐心中暗自思衬着,华阳长公主有意让瑶瑶多与谢泰亲近,方才席间又对他赞赏有加,也不知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
长公主常在太后处走动,一向消息灵通,难道是皇帝已经有了立皇长子为储君的意思?
两个人又闲话几句,明颐见锦画走过来冲她使眼色,便寻了借口离席。
公主与外戚往来,被有心之人瞧见只怕会拿来做文章。所以她命锦画暗中联络罗兴今日借着寿宴的机会见面,想必此时人已经到了。
锦画引着明颐到了一处僻静小路,等在这里的却是表兄罗岳。
罗岳一身飞鱼服,身量高挑,手握佩剑昂首而立。见明颐来了,拱手施了一礼,低声道:“家父今日公务在身,一时走不开。再则也为掩人耳目,命臣来见公主。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罗兴领着禁军拱卫皇城,今日寿宴人来人往,自然是一刻也不敢疏忽的。
明颐点了点头,自袖中拿出几张药方递给罗岳:“表哥,我这里有几张药方。宫里的太医我不放心,劳你悄悄地拿出去请大夫瞧一瞧,看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药方是?”罗岳问道。
“是我母后从前用过的。”明颐解释道:“罗贵嫔的事情,我总觉得有人在推波助澜。思来想去觉得替母后诊脉的太医有几分可疑,所以想要查一查他开的方子。”
罗岳颔首道:“公主心思细,谨慎些总是好的。臣回去便去办,想来不日就有结果。”
“还有一事,臣要提醒公主。”罗岳着意压低了声音:“方才席间您也瞧见了,皇上对大皇子颇为青睐。六皇子虽小,我们却不能不为他筹谋。”
罗岳突然提及此事,倒让明颐有些出乎意料。
当下问道:“这是舅舅的意思?”
“是。”罗岳答得干脆。
“这些年皇后娘娘苦心筹谋,为的是什么,公主与罗家都心知肚明。”罗岳接着道:“家父命臣禀明公主,他与皇后娘娘一母同胞,深知娘娘最大的心愿便是看六皇子立储。如今娘娘不在了,六皇子能依靠的只有咱们,罗家自然要替他争一争。”
其实两个人都知道罗皇后的遗愿不过是借口,最要紧的原因罗岳却并未宣之于口——六皇子一旦登基,罗家便是皇帝舅族,权势地位必然更加尊崇。
见明颐神色有些不豫,罗岳又补充道:“六皇子身上流着罗家的血,自是比旁的兄弟与公主更亲近,他日得以继承大统,岂有不顾念公主的道理?”
他着意放缓了语气,接着说:“臣自知今日所言僭越了,但身处这个位置,有些事情本就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并非无心于此便可置身事外。六皇子如此,公主亦然。臣与父亲不敢欺瞒公主,倒不如大家开诚布公,早做打算。”
这倒是实话。皇帝子嗣不算多,六皇子占了嫡子的名分,日后卷入争储本是避无可避的事情。
历朝历代外戚襄助皇子争储也是寻常,但明颐心中是不赞成罗家参与争储的。
于公六皇子不足周岁,贤与不贤尚未可知,他继承大统于天下、于百姓是福是祸此时都无从定论。
于私罗贵嫔的死与皇后不无关系,日后六皇子得知真相,难免怨恨罗家。若他掌握生杀大权,对罗家而言难保不是灭顶之灾,而罗家只能赌。
罗贵嫔的事罗兴是知道内情的,明颐不晓得她这位舅父究竟是心存侥幸还是另有所图,两弯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