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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米珠儿的脸胀得通红,&ldo;是的,我什么都不算,我不过就是旮旯的一个臭虫。&rdo;南凤点点头,&ldo;既然明白自己是什么东西,就回你该回的地方去,我这不留你。&rdo;

米珠儿的脸唰地变白,回去?能回去吗?苏西会怎么看我?如果她一生气也不留我……米羽自杀时惨白的脸又浮现在她的眼前,&ldo;啊!&rdo;她捂着眼睛尖叫起来。

&ldo;别装可怜,这世界你没本事就会活得连狗都不如。不要以为你有张漂亮脸蛋就了不得,这世界多的是年青而又漂亮的女人。&rdo;南凤的眼里似乎有了点泪,&ldo;你要活得有尊严,真正像个女人,你就得流比别人更多的汗,忍受比别人更多的寂寞和痛苦。&rdo;她忽然转过身去,&ldo;不要以为就你可怜,你知道苏西是怎么过来的吗?她是个多么完美的女人,可惜……&rdo;

&ldo;可惜什么?&rdo;

南凤的脊背僵硬了下,回转身时她的脸上已经没有半滴泪,&ldo;你什么时候走?&rdo;米珠儿跳下床,&ldo;我不走。&rdo;她边说边穿上鞋,&ldo;我要你后悔今天说的话。&rdo;

南凤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冷冷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ldo;你不走也不行,苏西快死了。&rdo;米珠儿似被惊雷劈了下,&ldo;你骗我。&rdo;她倔强地不肯流出泪来。

&ldo;快些走,再晚就赶不上了。&rdo;南凤拿出个盒子,&ldo;记得把这个交给苏西,如果,&rdo;她的眼睛红了,&ldo;如果她来不及看到这个盒子,你就把它烧了。&rdo;米珠儿点点头,眼泪流了出来,苏西真的快死了吗?

火车一开出上海,米珠儿按捺不住好奇心,打开了南凤给的盒子,里面整齐地摆着一缕黑发,没有字条,没有信。搞什么?她有些失望地合上盒子,这南凤比苏西还奇怪,苏西都那样了,她却送这个,也真是的。

半年多不见,卫秋明显瘦了,见到米珠儿他点下头意思他来了,&ldo;她活不了多久了,&rdo;卫秋接过她手中的行李,&ldo;她可能也感觉到了,所以要我一定接你回来,她说想亲手送你件生日礼物。&rdo;沉闷一下侵袭了每寸空间,米珠儿灰着脸跟在卫秋身后,苏西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卫秋轻轻打开门,米珠儿马上看到苏西背对着她在一副画上涂抹着什么,&ldo;嘘&rdo;卫秋做个噤声的动作,米珠儿点点头。

第四章 南凤(3)

苏西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背有些佝偻,她一边咳嗽着一边继续作画,边上的垃圾筒里全是触目惊心的血红色纸团,米珠儿的眼泪泛上来。苏西又猛烈咳嗽起来,米珠儿想跑上去,可是卫秋抓住她的手,摇摇头,他的眼里有了泪。

苏西慢慢转过身,在她的身后是一个半人高的画像,画上的米珠儿眼里全是寂寞和痛苦,那重重的、刻进骨髓的痛沿着眼角那条线慢慢滑到嘴角,太美了,米珠儿的呼吸不觉变重起来,她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抚摸画上的自己,&ldo;这是我吗?&rdo;她像在自问,又像在问苏西。

&ldo;苏燕南?&rdo;卫秋在边上突然失声叫道,米珠儿惊讶地回看了他一眼,她从未见他失态成这样。

苏西边咳边笑,她的眼神是那么落寞,就像是承受了几百年的痛苦,&ldo;苏燕南死了,那个才比天高、自负狂傲的苏燕南早就死了。&rdo;

苏燕南是谁米珠儿不知道,可是眼前的苏西是那样羸弱,仿佛风一吹就可以把她刮倒,&ldo;苏西阿姨,别说话了,你看你咳的。&rdo;她走到她背后,轻轻地帮她捶着背。

苏西的眼里流出泪来,&ldo;不,再不说话,我怕,我怕再没有机会说话了。&rdo;

&ldo;你真是苏燕南?&rdo;卫秋的脸上露出痛苦,&ldo;你还记得洛桑吗?&rdo;苏西的脸本来就白,这下更白了,&ldo;你,你是他什么人?&rdo;卫秋的脸阴晴不定,像是在和什么挣扎样,&ldo;我,我是他表弟。&rdo;卫秋最后长长叹息声,&ldo;我本不该这时候拿这事来烦你,可是,可是……&rdo;

苏西又猛烈地呛咳起来,她摊开手,手心里全是血,&ldo;你现在不问,就再没有机会问了。&rdo;她笑得很冷,很怪,&ldo;我,我离开他那天,他说我如果一定非要离开,他就自杀,所以,所以,&rdo;她又咳嗽起来,她捶捶胸口,&ldo;所以我就杀了他,然后推到悬崖下。&rdo;

站在她身后的米珠儿听得心惊胆颤,郭品洋不会也是她杀的吧?

卫秋的脸像有层雾遮住了,&ldo;没必要,苏西,&rdo;他叹息着,&ldo;你没必要为我表哥遮掩,他,他其实是自杀的。&rdo;苏西的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动,&ldo;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还问?&rdo;

卫秋走到她面前,半跪在地,&ldo;因为他走前要我一定问你句话。&rdo;

&ldo;他,他怎么那么傻?&rdo;苏西似乎很犹豫,可是最终她还是摇摇头。卫秋哭了,哭得很伤心,&ldo;他也知道,可是他不死心,他甘愿接受部落的惩罚,变成,&rdo;他的脸扭曲得可怕,&ldo;变成不是男人的人,也要跟上你。&rdo;苏西似乎被吓了一条,猛地站起来,&ldo;你,你说什么?&rdo;

卫秋改跪为坐,坐到地上,&ldo;他拒绝和新娘举行婚礼,拒绝安排的一切,所以,所以头们说为了给新娘家一个交代,表哥得……&rdo;苏西颓然坐回椅中,&ldo;我当年要不去西藏就好了。&rdo;&ldo;不,&rdo;卫秋的眼睛忽然亮起来,&ldo;他从没后悔认识你,更没后悔所做的一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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