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只有一点儿。
哪怕是,以这种极为委婉的方式。
“小泽鹿懂军事?”
千清问。
“泽鹿略知一二。”
白泽鹿本想顺势和他分析所标注之处,然而一抬眼,就看见身边的人用一种极为微妙的表情看着她。
就像是……原本做好了走一条崎岖山路的准备,却忽然看见了一条捷径的表情。
“……”
白泽鹿唇动了一下,大约是没能理解到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一时竟有些不知该不该接着说下去。
不过不等她考虑出个结果来,千清已然将上头的标注全撸了下来。
他随手抽了支笔,掉转过来用笔杆的那头划出一道路线,“这是南水现在的行兵路径,看上去是为着展西去的。”
白泽鹿垂眼看去,“这条路选得很好,展西与北元相邻,既能摸清展西现在的情况,也能试探北元的态度,而且……”
她顿了顿。
千清唇角一扬,眸底染了笑意,“而且什么?”
“而且——”
她伸出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白泽鹿察觉到掌下的皮肤在接触上的那一瞬,绷紧了。
她轻轻往前滑动,几乎没有施力,但掌下覆着的那只手,却很轻易地被带着往前走。
笔杆也跟着划出一道痕迹。
她轻声说:“这里地段复杂,四通八达,若是当真燃了狼烟,沿着这条道可以在一天之内毫发无损地撤回国都。”
千清垂下眼,面前的人距离极近,两人几乎是贴在了一起。
他甚至能闻到小泽鹿身上的气息,若有似无地绕在鼻尖。
手背上的触感分明是透着凉意的,他却莫名地觉得热。
心脏的鼓动也尤为清晰。
千清没有说话。
因为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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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渐斜,不知过去多久,有奴才进来通传。
“江世子求见。”
这一句打破了殿内原本的氛围。
千清没好气地看过去,“不见,这糟心玩意儿不是关禁闭吗,谁给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