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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大十晕觉得很有趣，说：&ldo;你是在问，熵的方向是否可以被逆转？&rdo;

&ldo;宇宙模&rdo;随着回答：&ldo;资料不足，无可奉告。&rdo;

思尊者的思维头也不回的飞返他自己的星河。他再也没有理会大十晕，无论大十晕的躯体是在亿兆光年外的一个星河那儿等待，抑或只是在思尊者星球旁边的那颗星球之上。那实在没有什么关系。

悒悒不乐地，思尊者开始搜集星空间的氢气，去制造属于他自己的一颗小星。假若所有星星真的终有一天全部死去，至少，如今还可以有些星球被建造起来。

人类顾影自度。在某一意义而言，人类的心灵已混然成为一体。他由无数亿万兆的万古长青的躯体所组成。每一躯体都不衰不朽的卧在它所处的地方，静静地休息着。每个皆由一些完美无瑕，同样不衰不朽的机械人侍奉左右。所有这些躯体的心灵，则自由自在地慢慢融会在一起，变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分彼此。

人类说：&ldo;宇宙要死了。&rdo;

人类环顾四周昏黯的星河。所有的巨族星球，那些挥霍无度的浪费者，在最最暗淡遥远的过去，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差不多所有的星辰都已成了白矮星，在暮景余年中苟延残喘。

星辰与星辰之间，有些新的星星从尘埃中诞生，有些是通过自然的途径，有些则是人类的制作。然而，就是这些也在逐步走向死亡。若把几颗白矮星纠集起来，叫它们碰撞在一起。其中释出的巨大能量，可用来制造一些新的恒星。可是大约要一千颗白矮星，才能造成一颗新的星球。而且就是这些&ldo;新星&rdo;，也有寿终正寝的一日。

人类说：&ldo;只要好好地使用，藉着&lso;万宗模&rso;的监督和指示，宇宙间现时仍剩下的能量，也能持续数十亿年。&rdo;

&ldo;就是这样。&rdo;人类说：&ldo;终有一天，一切都尽归尘土。无论怎样的巧妙利用，怎样的延长节约，能量一经花费，就逃逸四散，不可捕回。熵必须永恒地增长，直至它可能达到的最大值。&rdo;

人类说：&ldo;熵不可以逆转的吗？让我们问问&lso;万宗模&rso;。&rdo;

&ldo;万宗模&rdo;包围着人类，却不在太空那儿。事实上，&ldo;万宗模&rdo;没有一丝一毫在太空之中，它整个的在超太空那，由一些既非物质也非能量的东西所组成。它的大小及本质等问题，以人类所知的语言及思维来说，已是毫无意义的了。

&ldo;&lso;万宗模&rso;，&rdo;人类说：&ldo;熵怎样才可以逆转过来？&rdo;

&ldo;万宗模&rdo;说：&ldo;资料不足，无可奉告。&rdo;

人类说：&ldo;搜集多些资料吧！&rdo;

&ldo;万宗模&rdo;说：&ldo;我会的。我做这工作已有一百亿年。我的祖先及我自己曾经多次被问及这一个问题。可是就所有资料，仍是不足以回答。&rdo;

&ldo;会不会有那一天，&rdo;人类说：&ldo;资料终于足够。又或是在任何情况之下，这个问题也是无可解决的？&rdo;

&ldo;万宗模&rdo;说：&ldo;没有问题是在任何情况下也不能解决的。&rdo;

人类说：&ldo;你将于何时才有足够的资料去回答这个问题呢？&rdo;

&ldo;万宗模&rdo;说：&ldo;资料不足，无可奉告。&rdo;

&ldo;你会继续为这个问题寻求答案吗？&rdo;人类问。

&ldo;万宗模&rdo;说：&ldo;我会的。&rdo;

人类说：&ldo;我们会耐心等待。&rdo;

所有的恒星和星河，逐一地泯灭消亡。经过了一亿兆年的运行虚耗，太空变得漆黑一片，黯然没有一丝亮光。

人类一个一个的融入&ldo;模&rdo;之中。每一实质的躯体，在融合的过程中失掉了思想上的自我，但结果并不是一次损失，反而是一种很大的增益。

人类最后的心灵，在融合之前停将下来。他遥视太空深处。渊薮中除一颗最后的黑暗星球外，其余一无所有，有的就只是一丝半缕极为稀薄的物质，空虚无定地被余温尽散、无限地接近绝对零度的热量所激动。

&ldo;人&rdo;说：&ldo;&lso;模&rso;，这就是终结了吗？这些纷乱混沌，不可以在宇宙中重新倒转过来吗？做得到吗？&rdo;

&ldo;模&rdo;说：&ldo;资料不足，无可奉告。&rdo;

&ldo;人&rdo;最后一丝的心灵与&ldo;模&rdo;融合为一，最后就只有&ldo;模&rdo;独自存在‐‐在超太空中孤单地存在。

物质和能量消灭了，空间与时间亦因此随着消失。就是&ldo;模&rdo;的存在，也只不过为了要回答那最后的问题。

这一问题，自从一亿兆年以前，一个半醉的电脑操作员向一副电脑发问以来，&ldo;模&rdo;就一直未能作出正确的回答。当然，那副电脑比起&ldo;模&rdo;来说，还远不及一个人比之与&ldo;人&rdo;。

所有的问题都回答了。但只要这问题一朝未被作答，&ldo;模&rdo;也就一朝未能放松它的自我意识。

一切存在的资料终于搜集齐全。没有任何资料没有被列入。

但所有搜集得来的资料，还需要全部综合起来，并依其所可能有的关系，逐一的分类、排列和组合。

这一工作花费了一个没有时间间隔的&ldo;顷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