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急忙止住眼泪,转过身把天天搂进自己的怀抱,可是眼泪不受控制地马上又从眼眶里流出来,打在天天的脸上,天天伸出小手一下一下擦着她脸上的泪水,低声说:&ldo;妈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惹爸爸生气了。&rdo;
晓荷把天天搂得更紧,连声说:&ldo;好孩子,不是你的错,是爸爸妈妈不好。&rdo;
天天听到不是他的错,急忙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拉着妈妈的手说:&ldo;妈妈,我饿了,我们回家吧。&rdo;
回家?晓荷抬起头,透过迷蒙的双眼茫然四顾,眼前到处都是吊车的轰鸣声和钢铁器械的叮当声,一栋栋大楼拔地而起,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可是这样的热闹和繁华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的家在哪里?租来的房子只要有爱也是温暖的家,可是魏海东还爱她吗?
晓荷想到这些,心里如刀绞一样疼痛。三月的阳光已经很温暖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是她身上一阵阵发冷,但是天天的目光让她顾不上去想自己的儿女情长。他饿了,在肯德基的时候他就只顾着兴奋的一阵乱跑,根本没有好好吃饭。
一想到这些,晓荷赶忙抛开爱与不爱的问题,开始考虑怎么回去才好,这里地处东郊,刚刚开始开发,离市区有好几公里的路程,很多配套设施不太完善,晓荷对这个地方一点也不熟悉,四下望了望也没有看到公交车站牌,而面前的马路上这时鲜有出租车的影子,她站在马路边一筹莫展。
正在晓荷神思恍惚之际,一辆车在她身边戛然停住。
晓荷看到有车停在自己面前,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抱住面前的天天,现在世道不太平,听说在广东大白天抢孩子的都有,她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十分警惕地看着车门。
茶色的车门玻璃被缓缓摇了下来,晓荷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是苏逸轩,太阳白花花地照得人眼晕,她以为太阳把自己的眼睛晃花了,瞪大眼睛再看一遍,真的是苏逸轩。
七年之痒十五(2)
&ldo;嗨,陈小姐,真的是你啊?我刚刚看到还在想这个女士怎么很像你呢?原来真的是你啊,真是太巧了。&rdo;苏逸轩一边说一边打开车门,健步来到晓荷身边。
晓荷看到是苏逸轩,急忙松开怀抱中的天天,擦擦脸上的泪痕,勉强地笑着说:&ldo;苏总,真是很巧,我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rdo;晓荷说着为了掩饰自己哭红的眼睛,急忙低下头对天天说,&ldo;天天,快说叔叔好。&rdo;
天天仰起头,看着苏逸轩怯怯地说:&ldo;叔叔好。&rdo;
苏逸轩果然饶有兴趣地把目光落在天天身上,他弯下腰对天天说:&ldo;你好,很帅气的小伙子嘛,很高兴见到你。&rdo;
天天看看苏逸轩,又小心翼翼地看看妈妈的神色。
苏逸轩见状站起身对晓荷说:&ldo;这是你儿子吧?很可爱的小家伙,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rdo;
苏逸轩不问还好,经他这么一问,晓荷心里刚刚压下的委屈翻江倒海般涌上来,她怎么会在这里呢?魏海东的话又在耳畔轰响起来,这个狠心的人居然能把她们娘俩扔在这个地方自己打车跑掉,面对苏逸轩的问候,她能告诉他什么呢?自己的丈夫都可以把她放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她能对一个陌生人说什么?
但是这一刻,晓荷感觉心里的委屈像是开闸的河水,任何人的一声问候都能让她的心事泛滥,苏逸轩一声轻轻的问候让她感觉如亲人一般温暖,她的眼眶发胀,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苏逸轩看到晓荷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声地问道:&ldo;陈小姐,你怎么了?&rdo;
晓荷意识到这样不妥已经晚了,巨大的悲伤让她无语凝噎,她只好转过身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自己呜咽出声。
苏逸轩对着晓荷抽泣的背影手足无措,只好搓着手说:&ldo;陈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你们先上车吧,去哪里我送你们。&rdo;
晓荷哽咽着说不出话,只好使劲摇着头冲着苏逸轩摆手,希望他能快点离开,不要看到她这狼狈的样子。
天天看到妈妈的样子,只好扯扯苏逸轩的衣襟怯怯地说:&ldo;苏叔叔,我爸爸惹我妈妈生气了。&rdo;
苏逸轩看着天天澄澈的眼神,急忙用手抚摸一下他的头说:&ldo;是吗?那你爸爸可真是不乖,现在你来安慰安慰你妈妈,让她不要生气了好不好?&rdo;
&ldo;好,&rdo;天天听完立刻拉着晓荷的手摇晃道,&ldo;妈妈不要生气了,爸爸不乖,回家打他屁股。&rdo;
晓荷听到这里更是悲从中来,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陌生人尚可以逗她开心,给她一点安慰,为什么她为魏海东几乎付出了所有,他就不肯说一句软话呢?
晓荷想归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对着一个相对陌生的男人哭泣实在说不过去,她很快调整自己的情绪,转过头看着苏逸轩不好意思地说:&ldo;苏总,让你见笑了,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了,你去忙吧。&rdo;
春日的阳光寂静无声,空气里只有吊车的轰鸣和铁器的击打声,微风吹来,带着田野的泥土气息和不知名的花香。
苏逸轩看着晓荷,似乎转眼之间,她像打扫凌乱的战场一样很快地收起了自己的悲伤,眼疾手快,有条不紊。此时的她眼圈通红,眉宇间有掩藏不住的哀怨,脸上的泪痕依然存在,如雨后的梨花,但是她勉强地笑着,像从没有哭过一样,苏逸轩在心里感叹: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啊?即便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也不肯在外人面前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