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惟想着自己到现都不知道自己被埋了哪里,心里酸楚之意越来越浓厚,本来掩藏极好恨意也要溢满而出。
韩缜一直观察着唐季惟反应,听他做如此论调,便说:“唐卿还年少,怎么就如此悲观了?朕器重你,你并不失意。家里也有慈母为你操劳,你什么都不缺。哪里就生出了这么凄凉想法?”
韩缜步步紧逼,想要求一个结果。
唐季惟身体虚弱,不堪重负。他能醒来就是造化大了,现被皇帝接二连三话逼到了墙角,心里有心反驳,但是眼皮总是往下掉,只是你呢喃着说了一句话就沉沉睡了过去。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生前再志得意满又如何,成灰成沫了不过也只是冤魂一缕,死死不肯离去罢了。”
韩缜激动得眼眶泛红,捏紧拳头不敢碰触眼前已经疲惫睡过去人。
一滴一滴眼泪砸唐季惟脸上,他并不知觉,太累了,他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韩缜伸手颤抖将人从床榻上抱起来,用全力搂怀里,按着他脑袋拥着他温热身体,就像是抱住了世间所有一样,他失而复得宝贝。
眼睛被泪水糊花了视线,他只记得抱着怀中这个人,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怕极了,若这是他一厢情愿怎么办?若只是巧合又该如何?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神奇而美好事情,他一点都不敢相信,他失去了判断能力,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想要那个人。
他明明就已经失去了,一辈子就这样丢掉了所爱,怎么可能还找得回来?他沾满鲜血手怎么还能重拥她入怀?
老天太过悲悯贞观了,舍不得他就这样孤独走了,朕来陪着朕下次定然陪伴侧,是死是活但求无悔。
唐季惟被勒得有些出不来气了,即使睡得很沉他也开始挣扎了起来,韩缜不得已松开了他,血红双眼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一般。
“我会亲自证明你到底是不是……我贞观。”韩缜低沉声音嘶哑唐季惟上方说,伸手触摸着他瘦弱脸颊,轻轻手心落下一吻。
唐季惟醒来时候已是次日下午了,身体很是酸痛难忍,叶生被皇上特许进宫来侍候他,便背着他进了木桶擦洗身子。
“爷,您觉得怎么样?”叶生力道放得很轻,但是看着唐季惟白瓷一样背脊,还是担心问。
唐季惟点头,声音有些破碎,“挺好,我娘呢?”
“老夫人担心您如此多灾多难怕是冲撞了什么,连夜上金光寺烧香祈福去了。”叶生说。
唐季惟笑得有些微弱,愧疚说:“是我对不起她,我太不孝了。”
叶生立刻说:“又不是您错,是那些刺客突然来袭,我们没有准备才吃了大亏,能如此密集部署下逃脱,您已经很了不起了。”
唐季惟从木桶里起身,旁边宫女立刻拿来了衣袍给他穿上。
唐季惟身体太虚弱了,根本受不了力,叶生又要把背会床上躺着,被唐季惟制止了。
“把我放到躺椅上去吧,这些日子这样躺床上浑身都开始不舒服了,没病也要闷出病来了。”唐季惟说。
叶生想了想,就应了下来。眼尖小竹子立刻把躺椅搬离了窗边,放了比较暖和位置。
唐季惟哭笑不得,说:“你这样做跟我躺着有什么分别啊,都看不到外面景色了。”
小竹子这次很坚定说:“那大人还是回去躺着罢,奴才也不必担着被皇上杖责风险了。”
唐季惟挑眉,身体虽然弱得不能靠着自己行动,但是气势不减,勾起唇角说:“这么说你是来监视本官了?”
小竹子一向是皇上面前小红人,还没有人敢这样带着质问语气跟他说话。他也是和唐季惟熟识了才出此言,现下唐季惟明显不爽了,他自然也得负责。
小竹子立马把窗台边插花搬来过来,举着跪唐季惟面前,谄媚笑着:“爷,这样可好?”
唐季惟想笑着拍他精灵脑袋瓜,但是手脚无力,也只得笑着敷衍说:“还行吧,将就。”
小竹子立马就让人折了许多各式各样冬日盛开花束,用精致插瓶装着布满了整个寝殿。进出宫女太监满鼻子都是花香味道,私底下开玩笑说,不知道还以为走到了哪个得宠娘娘宫里来了呢。
“可不是嘛,皇上那样恩宠唐大人比后宫哪位娘娘都要上心呢,唐大人生得比女子还好看,自然是不能白白浪费了去。”宫女叽叽喳喳外间说着。
小太子黑着脸面目严肃看着嚼舌根宫女们,小小年纪端起气势来还真震住了一帮外殿奴才。
“奴才婢参加太子殿下,殿下千岁!”一干人跪了外面一屋子。
小太子韩肃庭是维护自己老师了,这下听着有人说老师坏话,立刻气势全开恼怒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