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摄影师?”我问克里斯钦。
“一位来自《西雅图时报》,另一位是拍纪念照的,我们待会儿也可以买一张留念。”
哦,我又要上报纸了。蕾拉忽然出现在我脑海——和克里斯钦的合照,这就是她找到我的原因。想到这里我有点不安,不过知道戴着面具没人会认得我还满安慰的。
队伍的尽头是穿着白西装的侍者,端着盛满香槟的酒杯,我很高兴克里斯钦递了一杯给我,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们走向一个白色大棚架,四周挂满了小型的纸灯笼,在那之中,是个光可鉴人、黑白相间的舞池,以低矮篱笆围起,三侧皆有入口,每个入口旁都放了两座精致的冰雕天鹅。没有入口的那一侧有
个舞台,一组弦乐四重奏正演奏着轻柔迷人、宛如天籁般的音乐,但我听不出是什么曲子。舞台似乎是准备给大型乐队表演用的,但现在还没看到人影,我猜大概待会儿才会出现。克里斯钦拉起我的手,带我越过冰雕天鹅来到舞池,宾客正成群啜饮着香槟谈笑。
面向海岸线的方向是另一个超大型帐篷,入口在靠近我们的一侧,我偷瞄一眼内部整齐排列的桌椅。数量真多!
“有多少人会来?”我问克里斯钦,震慑于帐篷的尺寸。
“我想大概三百人吧,妳得直接问我母亲。”他低头对我微笑。
“克里斯钦。”
一个年轻女子从人群中出现,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我立刻认出她是蜜雅。她穿着贴身的淡粉色雪纺晚瞪服,戴着装饰精巧的华丽威尼斯式面具,看起来美极了。我从来没像这一刻般如此感谢克里斯钦送了衣服给我。
“安娜!噢,亲爱的,妳看起来美若天仙。”她迅速地拥抱我一下。“妳一定要来见见我的朋友,她们全都不相信克里斯钦竟然交到了女朋友。”
我惊慌地快速瞥了克里斯钦一眼,他无奈地耸耸肩,一副“我知道她很难伺候,因为我可是和她生活了很多年”的表情,任由蜜雅带我加入由四个年轻女子组成的小团体,个个都是锦衣华服且仪态万千。
蜜雅迅速介绍了大家,其中三个女孩亲切又可爱,但是莉莉——我想她是叫这名字,从红色面具后不悦地看着我。
“我们还以为克里斯钦是同性恋呢。”她嘲弄地说,用大大的假笑隐藏敌意。
蜜雅对她嘟嘴。
“莉莉,收敛一点,看得出来他对女人的品味不错。他只是一直在等对的人出现,可惜那人不是妳!”
莉莉的脸红得就像面具的颜色,我也是。还能再尴尬一点吗?
“小姐们,请容我要回我的女伴。”克里斯钦伸手环上我的腰,将我拉到身边,四个女人都红了脸,意乱情迷地笑着,他那迷死人的微笑每次都有这种神效。蜜雅看看我,翻个白眼,我忍俊不禁。
“很高兴见到妳们。”他拉着我离开,所以我是边走边说。
“谢谢你。”等到我们离开一段距离后,我以唇型对克里斯钦说。
“我看到那个莉莉在蜜雅旁边,她是个麻烦人物。”
“她喜欢你。”我淡淡地说。
他耸耸肩。“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来吧,让我介绍-些人给妳认识。”
接下来的半小时,我一直不停在认识新的人,两位好莱坞影星、两位总裁和-些知名的医生。我绝对无法记住这么多人的名字。
克里斯钦一直在我身边,我很感激这一点。老实说,这些耀眼的财富、华丽的生活,纸醉金迷的程度吓坏了我,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
白西装侍者手上拿着香槟瓶,更加殷勤地穿梭在宾客之间,随时替我斟满酒杯。我一定不能喝太多。我一定不能喝太多,我对自己耳提面命,但已开始觉得有点轻飘飘,我不知道是因为香槟,还是面具带来的神秘和兴奋,或是那些秘密的小银球造成的——下腹部那绵缓的疼痛越来越不容忽视。
“妳在sip上班啊?”一位头顶微秃的男士问,他戴着半只熊的面具——或许是狗?“听说它被恶意收购了。”
我的脸红了。没错,那个恶意收购它的男人钱多到没地方花且昏了头,还是个了不起的跟踪狂。
“我只是基层助理,艾可列先生,我并不知道详情。”
克里斯钦一声不吭,温和地对艾可列微笑。
“各位先生女士!”活动主持人打断了我们,他戴着令人印象深刻的黑白相间小丑面具。“麻烦请入座,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克里斯钦牵起我,随着叽叽喳喳的人群走向大帐篷。
帐篷内部美不胜收,三座巨大的浅式吊灯在鱼牙白的顶篷和墙面映照出彩虹般的光芒。这里至少有三十张桌子,让我想起希斯曼酒店的私人餐厅包厢——水晶酒杯,浆挺的亚麻桌巾和椅套,桌子中央有一盆精致的粉色杜丹花,四周围绕着银制烛台,旁边放了一篮用丝缎包裹的糖果。
克里斯钦研究了一下桌次安排,随后带我走向中间那一桌。
蜜娅和葛蕾丝已经坐定,正和一位我不认识的年轻男子热烈交谈。葛蕾丝穿了一件善良的薄荷绿晚礼服,搭配成套的威尼斯式面具,她看起来盐光四射、从容自在,并真诚的欢迎我。
“安娜,再见到妳真是太开心了!妳看起来是如此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