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净怒吼,“爷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他看你的命比他的命更重!秦家寨根本不是爷动的手!”
他始终跪在地上,堂堂一个男儿却哭了,“当初在凤城外,我就在暗处,这一切都是无痕大师故意设计的,爷根本不知情,无痕大师所说的一切都只是表面而已,为的就是让暗处的你误会,让你对爷彻底失望死心。”
秦陌芫身躯一颤,僵硬愣在原地,失了神。
明净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声音依旧嘶吼,像是要将所有的委屈一并吐出来。
“当初梅姨几次接近你都被爷暗中阻拦,因为他知道无痕大师的计划,就是要利用,但爷不想你被利用,谁知后来梅姨自己找到了白水寺,找到了你,爷阻止不及,之后爷让梅姨离开,是你阻拦,甚至责怪爷容不下你们‘母子’,爷不想你多想,便没有再阻止。”
明净低着头,似是在回忆,“那天无痕大师忽然找爷,让他来一趟凤城外,有要事商量,我们都没想到他也找了你,当着你的面故意说些片面的话,引导你误会爷,对爷彻底失望死心,当时爷并不知你在那里,出手完全是意外,在后来无痕大师对你动手,是无痕大师趁爷不备点了他的穴道。”
秦陌芫完全愣在原地,有些失神的朝着明净走去。
明净看着她,再次说出许多,“你是南戎的王爷,这件事在你与爷认识不久后爷便查了出来,但他从未要利用你,反而是想将你从那个牢笼里带出来,爷为你杀尽南戎皇后派来的人,极力帮你隐匿身份,就是不想让你再回到南戎,陷入朝堂争斗,陷入争夺皇位的腥风血雨中,爷说过,你只是一个女人!”
看着秦陌芫再次朝他走来,明净一字一句道,“不管是北凉还是南戎,你几乎毫发无伤,都是爷在背后一路为你披肩斩将!当初你因为爷而被镇北侯府所伤,爷出手让镇北侯府在南戎失去势力,现在如同一潭死水。”
当秦陌芫走到他跟前时,明净哭了,那种发自肺腑心疼的哭。
“秦公子,你可知道在你出事后,爷也跟着疯了,若不是为了楚家平凡,爷也跟着你去了,他每日用十指扣着地面,墙面,将手指整的鲜血淋漓,为的是想要每日感受你当时在凤城外的痛,日日让身心的痛缠着他,他悔恨自己没能及时护住你。”
秦陌芫脸色煞白,身躯颤抖着,怒吼出声,“别说了!”
原来他十指坑洼,有的结痂,竟是因为这个。
原来,这个男人同样深爱着她,他用自己独有的方式在保护她。
明净同样嘶吼出声,“我若是不说,爷会因为你而死!”
“当初秦家寨被灭爷并不知情,后来才得知,他想找无痕大师质问,可是无痕大师消失了,爷散遍消息都未能找到无痕大师。”
秦陌芫眉心紧拧,心口的痛渐渐撕裂,她猛地弯身,抓住明净,焦急哭道,“他在哪里?”
方才明净说,他快死了。
怎么可以!
没有她的允许,这个男人敢死!
明净哭了,堂堂男儿哭的畅快淋漓,捡起地上的长剑,抓住秦陌芫的手腕,“跟属下来。”
明净带着她奔向府外,骑着马急速朝着城外而去。
苏扈楝站在雨中,大雨击打在雨伞上,溅起了层层水花。
他的视线始终凝着那抹身影,在雨夜里,单薄却又坚韧的身影。
眸光骤然一敛,他转身看向屋檐下,一抹身影负手而立,视线同样看着那早已没了踪影的方向。
苏扈楝敛眸一笑,拾步走入屋檐下,收起伞,语气里多了几分羡艳,“诸葛榕斓能有你这样的舅舅,死也值了。”
国师脸色微凉,将一样东西抛给他,“我们互不相欠。”
苏扈楝看着信函中的名单,眸色冷眯,“谢过国师大人了。”
他看着雨幕,倒是问了一句,“国师大人为何不将府城之事告诉慕容芫,却费了心血,要本宫告诉她?”
国师望着雨幕,声音沉凉,“她不信我。”
只因他是冶儿的舅舅,那日凤城外,他袖手旁观,看着她被无痕打落斜坡。
诸葛榕斓已经疯了一次,他不能再让自己唯一的外甥再疯一次!
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糟践自己的性命。
他只想让秦陌芫知道一切,知道冶儿为她所做的一切。
被心爱之人误会,伤害,那种滋味他尝过了,不想再让冶儿继续承受。
大雨滂沱,整个祈安城陷入了漆黑雨幕的夜里。
马儿驰聘奔跑,在城外的一座府邸停下。
明净直接攥着秦陌芫的手臂狂奔,将她拉进府邸。
大雨肆意的打在他们身上,却丝毫不感觉到痛意。